“太后娘娘来了啊,快入座罢。”左相挺着大肚子出来迎接,没有穿朝服,身着宽松的居家衣物,显然一派悠然,面色红润,看来这段被禁足的日子还过得不错啊。
殷洛颔首,她随意看着,见到了一些大理寺卿所说的物什,摆在桌子旁边的紫罗兰甚是养眼,长得娇贵的样子,一瞧就知道是名贵的品种,还有在左线手里提着的鸟笼,漂亮的金丝雀,也甚是好看,屋内更是有许多其他东西,殷洛都看不过来。
“太后娘娘吉祥。”屋里的礼部尚书起身,朝殷洛行礼道。
这时候礼部尚书已经在准备祭祀的事情才对,怎么又出现在左相府中?
对了,殷洛想了起来了,之前左相在朝中被公然质疑的时候,替他说话的臣子中,这礼部尚书是首当其中的人物,也就是说礼部尚书是衷心支持做相对人选了,那么现在出现在此处,难道是左相还与这次的祭祀有关么?
这样的行为未免太过明目张胆的了罢,左相可还是在禁足其间,而且按理来说不已经管理政事的。
“礼部尚书,这祭祀之事是已经准备好了,所以才来左相这里闲聊?”殷洛淡淡说道,面无表情,语气冷淡,怪责之意甚是明显。
这左相可是殷洛怀疑的人,现在竟然公然出现在左相府中,与左相交好,那么就是与殷洛作对,而且还这被殷洛撞见,那么殷洛当然不会给他面子,直接甩脸色给他看。
礼部尚书面色变了变,低头拱手说道:“太后娘娘,祭祀之事尚未准备好,因着之前一直都有左相把控着相关事宜,经验也比臣丰富,便前来请教一番,别无他意。”
呵,兴许不是请来请教,而是密谋某些大事罢,殷洛面上无甚表情,往屋内走着,示意礼部尚书可以退下了,后者行礼告退。
其中左相并未说些什么话,一直逗弄着手里头的金丝雀,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音确实比一般的鸟好听,之前大理寺卿说是其声胜比黄莺,看来也不是吹的,起码不完全是吹嘘。
“左相,哀家瞧你这小日子过的甚是滋润啊。”殷洛悠悠说着,坐在椅子上,端起手边的一盏热茶,轻轻吹了起来。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是听命在家中足不出户,哪里有什么滋润不滋润的,不过是寻常过日子,混吃等死罢了,老臣还想着要不然干脆罢官还乡算了,现在朝廷怀疑老臣,那老臣也做不得什么事情了。”左相微微笑了笑,逗弄着笼子里的金丝雀,神态悠然。
这左相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殷洛自然是不会信的,罢官还乡?怕是撵都撵不走罢,又怎么会真的罢官,且不说他之前是怎么跟她说要在朝堂中上有一番辉煌成就,光是现在礼部尚书出现在此处,就足以说明左相从未真正远离过朝廷权利的中心!
想起江太妃,殷洛觉着心中一阵发寒,左相在后宫里头的眼线还真是安插的深,要不是江太妃漏了马脚,说漏了之前的事情,殷洛不会知道原来曾经身边之人都是左相的棋子,还被利用来要她命!
那些参与暗害她之事的人,之前被吏部侍郎赵己弄死的宫女,已经死了,因为殷洛活过来了,所以那宫女死了。
“左相,你可还记得,你带哀家初来皇宫,那时哀家年纪还小,只认得你和先皇,那时你待哀家极好,哀家说想吃糖,就买一大堆,说想进宫,就带进来了……”
殷洛记起那时候,是她第一次无意识穿越到这次地方,那时第一见左相还不是现在的样子,而他也确实是对她真心的好。
还年轻时候的左相,身板瘦,也并不像现在这样有着大肚子和浑身的肥肉,还是一个看得过去的才俊,时光真是一把杀猪刀。
那时也是殷洛第一次见到言郢的时候,那个紫衣俊俏的少年,红粉的表白……
也许时间对某些人来说又是不公平的,因为言郢长大后变得更加俊美了,成了大夏第一美男子,至于左相就是相反了。
也不知道这么些年经历些什么,左相不仅是身形变了,心绪也逐渐变了,脑子里想着怎么陷害殷洛想着怎么勾结贪污,什么事情会让一个人变成这样?
“唉。”左相感叹了一下,似乎也想起了之前的事,不过手中还提着金丝雀的鸟笼,抓得牢没放手。
“那时候娘娘你年纪真的很小,也不懂什么,偏偏要进宫来,还说喜欢先皇,按照纲常伦理来说,以先皇和你的辈分,那时不合适的,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但是谁知道造化弄人呢,自然从娘娘进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了,孽缘啊……”
听着左相的说法,殷洛开始记起这个身体里的那段记忆,原来“殷洛”那么小就喜欢先皇了!
岁数差异在那里摆着呢,真是叫人吃惊啊!以先皇的年纪大概当殷洛的爹都够了!
“咳,兴许是年纪小,有些胡来了。”殷洛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微微有些尴尬。
“娘娘从小就没了爹娘……老臣能够看出来,其实娘娘对先皇的喜欢,应该是对父辈的喜爱,既然老臣都知道,先皇定然也是能明白,而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将你留在宫里了,还不是因为她……”左相开始诡异的笑了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殷洛看着他好像是失心疯一样的哈哈笑起来,很是不习惯啊,不过也从中嗅到了一丝隐秘事件的味道,这其中好像是另有隐情。
她淡淡的望着左相,手放在背后,朝采薇做了一个手势,采薇见到后,便悄悄走出了出去,这进行的很隐秘,都是殷洛来之前就定好的计划。
“左相,她又是谁?”殷洛缓缓说道。
左相逐渐停止了笑声,放下了手中的鸟笼,平复了一下情绪,他起身看着桌子上的紫罗兰,厚厚的手掌随意的摘下来一朵,看得殷洛都觉着心疼,这么贵的花,正是开得完美的时候,竟然就被如此糟蹋,就像是好好的一盆金子瞬间变成了铜,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