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间,停尸房内的人主动走出来了,凌燕在前头,医师在后头。医师手中还带着手套,染着血迹。
两人朝殷洛和言郢行礼,殷洛不动声色的从言郢的怀中离开。
“凌大人,你瞧着这医师解剖,这其中情况如何?”殷洛淡淡问道。
凌燕拱手,犹豫了片刻,与医师相视一眼,接着斟酌着说道:“此太监是中毒而亡,而这毒极有可能是出自大梁的手笔。”
什么?! 中毒而亡,在这大夏皇宫内还有人用着大梁的毒药?!还有大梁人潜伏在此吗?!这又是哪门子的事情?!自打冰洁走了之后,大梁的人不应该都回去了才对么?!
殷洛沉思了片刻,此事来得蹊跷,倘若真的是大梁人做的,他们又怎么插手其中,其中是有着什么目的呢?冰洁又是否知晓此事?
“此事莫要声张,先从宫内详细排查一番,找到嫌疑人之后,再做商议。”殷洛沉吟着说道,凌燕和医师都表示明了的点头,这件事情着实是急不来的。
弯着腰扶着墙边的袁末忽然开口道:“既然知道这极可能是出自大梁皇室的毒药,太后娘娘与大梁皇子冰洁不是很熟稔么,直接询问他对于此事是否知情,这不就可以了么?”
顿时周围一片安静,静寂一片,特别是一直默不作声的言郢面色显得甚是寒凉,一股子摄人的气魄袭向袁末,此刻的袁末似乎才忽然意识到他说错了什么,平日里王爷对这个与太后娘娘走得过于接近的冰洁可是不屑一顾,自然是不希望在殷洛过多的同冰洁接触的。
而殷洛则是认真的在考虑着这件事情,“兴许,哀家可以试试,毕竟他不像是会对哀家暗中使手段的人,从这些年他在大夏的表现来看,哀家是信任他的。”
她斟酌着说道,心中想着,这不应该是冰洁所为才对的。
“哐当。”一只放在桌上的瓷器瓶子落到掉地上打碎了,站在碎片旁边的人是言郢,这个瓶子似乎是被无意打翻的,又或者是故意打翻的?
这言郢一言不发的,面色略微为不悦,不知道他又抽哪门子的疯了……殷洛将视线投到他的身上,后者幽深的眼眸中精光暗闪,似是随意的道:“冰洁之前可是谍者,城府极深,之前曾经刺杀过本王,曾经对大夏都是不怀好意,太后娘娘又怎么能够仅仅凭感觉相信这个人?他不可信。”
隐约之间,殷洛觉着这其中有股子醋酸的味道,难不成醋坛子打翻了?
“对啊。”袁末赶紧附和说道,为了不再遭受言郢的冷眼,连忙改了话锋,“还是莫要过问冰洁了,即便是问了也不一定会有一个真实的回应,谁知道这些是否还对大夏抱有什么说不得的心思。”
一旁医师和小童子默默收拾处理好了停尸房的事情,然后便是告退了,留下了空间让这些人谈论正事。
“容哀家想想。”殷洛斟酌着回道,事关两国关系,弄得不好可是要开战的,想想该如何谨慎处理才是正事。
见到殷洛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言郢眉头微皱,“此事还有什么可想的。”
不该想,不许想,那个人可是在觊觎着殷洛。
冷冷的说完一句话,就别过身离去,衣袖摇摆得甚是飘逸,行动甚是果断。
接着,袁末慌忙抹了抹嘴角,支起身子勉强跟着言郢离去,在走之前还朝殷洛行了个礼,瞟了一眼殷洛身后,那是春言。
“言郢这是怎么了?简直像是在耍小性子……”殷洛喃喃说着,这种事情本就应该详细考虑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做,她想一想又怎么了?!
在一旁的凌燕默然的看着,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言郢离去的背影,似乎在想着什么,又瞅了一眼殷洛,心中似乎有些什么东西逐渐明了,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貌似随意的说道:“太后娘娘与摄政王的关系还不错。”
这关系还叫做不错?难道你是没有看到那样离开的时候摆出来的那张死人脸吗?!
殷洛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了笑,淡淡道:“没有的事。”
凌燕也没有说些什么,接着便是告退下去查关于这大梁毒药的线索。
殷洛颔首,在凌燕走了之后,她还在原地伫立着,望了一眼那个阴森停尸房的门口,里面的黑暗是那么深,透不进阳光。
她想起方才言郢扶着她的时候,那紧绷的手臂和肌肉,能够感受到他的紧张,这个人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现身,他手上传来的温度可是要比他的面上的寒凉暖和多了。
天气转凉,大多人都逐渐的添上了厚衣。
某日,殷洛慢悠悠的在御花园里溜达,简单的装扮,只带着采薇。
满园的繁花,打理得甚好,不经意的一瞥,一个私下里许久不见的人也在走了过来,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殷洛的身影,漫无目的的走着,停在鲜艳的月季丛旁驻足观望,眼中含着一点点的柔情,怕是想到了些什么高兴的事情。
他挥手叫身后的太监,“小邓子,将此花连着根一同仔细弄出来的,包好栽在花盆里面是,小心点,若是断了一颗,朕唯你拭问。”
低沉的少年音已然是沉稳,言战的背影挺拔。
“战儿,何事这么高兴?”殷洛悠悠的走过,多日未见言战了,似乎他是可以避而不见,似乎还在为朝堂之上的事情同她置气。
今日撞上这个机会,恰好可以谈谈。
“母后。”言战垂眸行礼,方才闪烁着情绪的眼逐渐暗下去,面上逐渐变得没有情绪,冷淡而有着浅浅的疏离。
这种情况殷洛早就料到了,言战还未有看清楚朝堂之事,现在对她有些误会了。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行礼,“参见太后娘娘。”
殷洛颔首,淡淡忘了他们一眼,小邓子的脚旁还有着一株刚挖出来的月季,娇艳欲滴,粉嫩嫩的,甚是喜人,这是打算要弄走送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