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南吴的说法是,他在守着一个预言,等待命定之人出现,选中未来的天下霸主,而他是审视的那个人,他有责任传承师门的使命,使这个预言实现。
可是他对殷洛的情感,导致了思想上面的偏移,似乎对言郢有着深深的恶意,这件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殷洛还有一点没想明白,那就是南吴如何知道——身为命定之人的殷洛选择了言郢?
分明她辅助着的皇帝是言战啊。
在以后,言郢真的会夺走言战的皇位吗?!这个不大可能罢,倘若言郢想要坐上这个皇位,言战哪里能够做这么长时间?
这件事情怎么说都有些说不通啊……
“娘娘,你怎么了?好像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茜茜放下手中的刺绣,看着殷洛,觉着殷洛有些不对劲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娘娘是在想南吴的事情吗?他出宫之后闯祸了?这个混小子,出去这么久也不同姐姐来信,真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样了……”
殷洛欲言又止,茜茜知道的不多,想来就连南吴守着预言这件事,她也一无所知罢。为了不让茜茜担心,估计南吴是可以没有告诉她。既然是这样,那么茜茜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些事情,兴许等到日后,自然而然就会解决了,到那个时候再告诉她也不迟罢。
“没什么。南吴他,在做自己的事情,虽然目前的行为有些鲁莽,但是哀家相信他总会想明白,并且做出理性的抉择。”殷洛含糊的带过了南吴的事情,既然南吴没有告诉茜茜这些事情,那么她也不会说的,还是等南吴自己同茜茜说吧。
茜茜有些许的无奈,笑了笑低头道:“这个小子,总是不声不响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总不让我这个姐姐知道,虽然他是不让我担心,可总是这样独自行动,又怎么能不担心?不过,他长大了,我这姐姐啊,也不管不了啊。”
殷洛心想,或许正是对这一切都不知情,茜茜的心还是比较悠然的,也没有那些个愁绪,这样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这也是南吴守护茜茜的方式罢,就如同南吴默默为殷洛做的事情一样,知道的越少,烦恼也就越少。
而且南吴知道,殷洛看在多年的情分和茜茜曾经帮过他不少的份上,殷洛会一如既往的对待茜茜,不会因为他伤害言郢的事情而对茜茜迁怒。
窗外翠鸟婉转鸣叫,在歌唱着这个美丽的世界,赞叹着可贵的生命,造物者给了它动听的歌喉歌唱万物,给了翅膀自由翱翔,而给世间人们是最聪明的脑袋,这是馈赠又是考验,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对弈,形成了这个复杂的大千世界。
在御书房内,言战凝神批改着奏折,翻阅着各地呈递上来的折子,每天都是如此繁多的事情,他想要尽善尽美的处理好一切的事情,得耗费巨大的心力,也总是因为各方利益的纠纷,往往很多事情处理不好,总是事与愿违。
言战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捏了捏眉心,疲倦之色很是明显,方才看到一个有意思的折子,说的事情正好戳中他心头的某个肉刺,所以心中甚是烦忧。
“太傅,近些日子,摄政王那里可有什么动作?”言战阖上双眼,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太子太傅孙奇,一直都是言战非常信任的人,每当言战有什么犹疑不定的事情都会过问他,孙奇是他最宠幸的心腹,同时也是最有智慧的大夏老臣,孙奇已经是两代君王的太傅了,也见过了许多风雨,见证了大夏王朝的繁荣与动乱。
孙奇瞥到了言战手旁看了许久的折子,他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事情,同时也知道言战在担忧什么事情。
沉吟了一阵,他开口道:“回皇上,今日摄政王与寻常一般无二,若非要说特别的举动,那便是前几日,听闻他出现在京城中秋节的花灯会上,后来还出动了侍卫,像是在追赶着某个人,动静有点大。”
“太傅果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其中的重点,怕是不在追赶的那个人罢,而是他救下来的那个女子。”
言战哼了一声,“今日便有折子说,摄政王救下来的那个人,与朕的母后有几分相似,而且摄政王与那名女子的关系甚是亲厚,有人因此说,摄政王与太后娘娘关系暧昧,早就有了苗头。”
孙奇眼中微动,似乎牵扯到了一些禁忌的事情,这些话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听下去。
“现在摄政王的做法就是一个征兆,说明他未来的目标就是当今太后,为了得到她,不惜要将朕赶下这个皇位,改朝换代,这样做,就没有人敢说他的不是了,等到他当上了皇帝,他就可以任意篡改史册了!”言郢大力甩开了折子,狠狠扔到了地上。
最后的这一句话,他话语里蕴含着的怒气将周围的人都震慑住了,服侍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跪下,有些害怕地低着头,生怕言战的怒火迁移到他们这些奴才的身上,畏畏缩缩的不敢乱动乱语。
而站在一旁的孙奇因着身份特殊,所以比较淡然,他躬身拱手道:“还请皇上息怒,写这折子的人显然就是在挑拨离间!还望皇上三思!”
从一个孩童就坐上了帝王之位,在这个位置上浸润这么久,高处不胜寒,无论当初是一个怎样单纯的人都会逐渐改变的。
这么多人想法设法的要蒙蔽言战的眼睛,每天在朝堂之上都是在斗智斗勇,他没法不变得多疑,只有永远比别人多想几步,他才能够安然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应对各种心思各异的大臣。
在他坐在这个位置的时候起,就只有他一个人,他需要判断那些人是可信的,那些是不可信的,在面对同一件事情说法却是各异的时候,他需要在其中辩证真伪,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很不容易。
言战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抬起眼望向孙奇道:“太傅,朕也非常想要信任摄政王,可是他的表现,这些接连不断的折子,无不在说着,他有异心。倘若朕不重视,若有一天他真的发难,那么这皇位,朕的这性命都只能任由他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