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郢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禁问道:“宁清姑娘此话怎讲?”
宁清莞尔一笑,她直直的望进了言郢如古井一般深沉无边的眸子中,仿佛世界只留下她与言郢二人,再无其他。
“殿下可知,宁清自幼丧母,家父为何不再娶的原因?”
言郢不懂宁清此话何意,他摇了摇头:“小王确实不知为何,还请宁清姑娘细细说来。”
“我虽年幼,可是自幼却是见父母二人恩爱有加,举案齐眉。母亲每日晨起都会缠着父亲与她画眉,我曾见过母亲铜镜之中笑靥如花的模样,仿佛那才是世间女子该有的模样。”宁清望向摆在妆台之上的一面铜镜,那模样倒像是看见了曾经的宁夫人
。“姑娘切莫过分伤怀,人有生老病死,乃是常事。夫人只不过先一步早登极乐罢了。”言郢看着宁清出神的模样,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所以只得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缓声说道。
宁清倒是不放在心上,转头望向言郢:“后来母亲因病去世,父亲哀怮万分,几近昏厥。虽然之后父亲渐渐从丧妻之痛中慢慢走出来,只是无论之后谁人再为父亲牵红线,父亲也只是婉言谢绝,并不放在心上。”
她停了一会,见言郢似乎陷入沉思的模样,便继续说着。“而宁清自懂事开始起,也就明白了为何爹娘会是如此令人艳羡的一对神仙眷侣,从那时起我便下定决心,若是日后宁清嫁人,一定要嫁这世间最好的男子,要嫁宁清心爱之人。”
说着这话,宁清双瞳剪水,盈盈的秋波在她的眼眸中荡漾。言郢刻意的避开宁清满含爱意的目光,低着头一言不发。
宁清见言郢似是故意躲避自己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几不可闻。可是却让人听着十分神伤。
“王爷莫怪,宁清今日这话并没有其他意思。宁清明白这感情之事皆是你情我愿,强求不来。我也从未妄想可以做王爷的妻子,只是宁清实在不愿入宫选秀。王爷自幼在皇宫长大,自然明白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的道理。宁清只是有些不甘,不甘心这一辈子就这么被人随意框定。”
说着,宁清的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两行清泪自脸颊两侧缓缓滑落,宁清却好像不自知一般。
她又开口说道:“不知王爷可否将宁清收入王府,即便只是做一个无名分的侍妾也好。”言罢,宁清起身朝着言郢微微屈身行了一礼。
言郢大惊,连忙扶起宁清:“宁清姑娘,这便是要本王难做。本王一早便立下誓言,此生只会有一个妻子,无异生之子,无旁家侍妾。所以请恕本王不能答应宁姑娘这个要求。”
宁清听完此话,倒是长舒了一口气。
言郢不解,便开口询问道:“为何姑娘听了本王这话,倒好像是如释重负了一样。”
“王爷如此说,便是证明宁清未曾看错人。若是王爷轻易答应了宁清的请求,也只能说明王爷与这世间其他男子一样,都是想要三宫六院,左拥右抱的贪心之人。”宁清慢慢坐了下来,轻轻抿了一口那杯有些凉了的茶水。
殷洛已然到了九香镇的码头,只是天色已经晚了,许清便着人去寻一处安全的客栈住下。
解语扶着有些疲累的殷洛,殷洛已经显出疲累的神色。
解语有些担心的问:“太后娘娘,一切可还好?奴婢瞧着太后娘娘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可否需要宣郎中为您诊治?”
殷洛摆了摆手,柔声道:“不必了,更深露重,又何苦劳大夫走这一遭。想必只是舟车劳顿,未曾好好休息的缘故吧。”
说着,殷洛揉了揉额角。
许清在远处瞧着,她见殷洛面色有些惨白如纸,赶忙上前同解语一道扶着殷洛:“太后娘娘当真无事?只是微臣看着娘娘面色惨白,浑身又是有些发烫,不知是不是染了风寒?”
许清一席话,仿佛点醒了解语。
解语也不再去问殷洛的意思,她转头叫来身边的侍从,吩咐着:“你暂且放下手中的事情,去请这城中最好的大夫。快去”
解语不停的催促着那人。
那人领命,朝殷洛行了一礼便隐入夜色之中。
许清与解语扶着殷洛在马车之中坐定,这时原先跟在许清身边的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禀告太后娘娘,禀告许大人。摄政王……摄政王他有下落了。”
殷洛猛的一下站了起来,可她忘记了自己尚且身在马车之中。这一站可不要紧,倒是把自己碰的不轻
许清瞧着殷洛不似平日冷静自持的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我们的太后娘娘啊您可悠着点。且听他说完就是。”
说罢许清转过头对着跪在地上的那人说:“还不快快道来,也不知你在卖什么关子。”
那人抱拳行了一个拱手礼,又吞了吞口水说道:“回许大人的话。卑职打听到摄政王好像被宁丞相的独女宁清小姐所救,如今在丞相京中的府邸中养伤。”
殷洛听罢,长长的舒了口气,她顿时觉得那块平日里压在自己心上的巨石,如今终于卸了下来。
她拉住许清的手,不停的问道:“他是不是没事了?是不是已经平安了?我是不是很快便能与他相见了?”
殷洛如同连珠炮一般的话语,倒是逗笑了许清与解语二人:“我的娘娘,你没听错。殿下已经平安到了京中,您如今也该放下心了吧。”
许清拍了拍殷洛搭在她手腕上的手背,轻声说着。
“如此甚好,甚好!即刻传我命令,所有人随我回朝,不得有误。”殷洛好像恢复了从前一般的精神,她朗声道。
“娘娘,如今我们还不能回去。还请娘娘再等些时日可好?”许清站起身,望着不远处星星点点漂浮着的河灯说。
殷洛疑惑的看向许清,却发现她的目光定在了不远处的河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