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沈祺想起了父亲的告诫,决定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便将自己不愿拜入云仙门做徒弟的事儿,告诉了那看似热情的高仪。
高仪听罢,虽然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快,但还是表示会尊重沈祺自己的意思,他给沈祺斟了一杯酒,这不知道江湖深浅的沈祺接过酒杯便一饮而尽了。
那杯酒乃是烈酒,沈祺年方十八,还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只觉得仿佛一条刀子顺着自己的喉咙,划过食管,扎在了胃壁上。
“这酒真辣!”
沈祺正在心里暗怪自己为了显得豪气干云而将这酒一口喝干了,却猛然感到自己头脑昏沉,摇摇欲坠,心想,这就果然不同凡响,只不过喝了一杯,只不过喝的快了点儿,就给醉了。
他身子东倒西歪了一会儿,便歪倒在地,不省人事。
当沈祺再度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在一间昏暗的牢狱当中,同时两条手腕和两条脚腕上,传来酸胀感,整个身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倒吊在半空,十分难受。
视野还有一些模糊,他恍恍惚惚看到一个人影儿,在自己眼前晃悠,那人影分成两个,分散到两边去,然后又向中间聚集成一个,终于稳定下来不再晃了,沈祺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人,那人正是高仪。
但此时眼前的高仪跟昨日自己所见有所不同,昨天接待自己的高仪,一脸的温润如玉,谦谦公子模样,现在这个人嘴角上扬,眼神轻浮,透出一股邪魅姿态。
沈祺向前探了探脑袋,问道:“你是高仪的弟弟?”
眼前那人哈哈大笑,说道:“真不知道是应该说你傻,还是说你聪明,你还没有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吗?我就是高仪!”
沈祺吃了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什么,你就是高仪?”
高仪哈哈一笑,说道:“不错,你知道为什么你喝了我的酒之后,就立刻昏迷了吗?因为我在酒里下了迷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祺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不想做他师父的徒弟,他犯得着浪费一包迷药来对付自己吗?
高仪冷笑道:“因为你是时间不世出的天才,你的武骨令人垂涎,我的师父正在收集天下武骨,练就‘武骨天元不凡体’等大功告成之日,就是武纹阁主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你的武骨,是我见过最好的,只要将你的武骨拔出来,献给师父,我就可以成为师父的接班人,将来继承这‘武骨天元不凡体’!”
这下子沈祺就是在不谙世事也该恍然大悟了:“哦,所以你看见我在街市上没钱吃饭,就故意对我释出善意,让我觉得你是个好人,然后有把我引来这个地方?”
已经拔出了尖刀的高仪冷笑道:“不错。这里其实不是云仙门的总部,我接管的一个小小的分坛,虽说这分坛坛主在云仙门可以算得上一方诸侯,但是我觉得还不够,我要成为师父的继承人,做整个云仙门的掌门,继承武骨天元不凡体!我本来打算将你引到这个密室,然后悄悄的迷晕你,不料你居然看出了端倪,不想跟我就来,我就只能先用酒将你迷晕,然后再费一番力气,把你背到这里来。”
说着,高仪举起手中的尖刀,就向着沈祺的手臂刺去,他准备从沈祺的臂骨开始,将沈祺浑身的武骨都剔个干净。
沈祺急忙吼道:“住手,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高仪愣了一下,警惕起来,看着沈祺问道:“你爹是谁?”
沈祺说道:“我爹就是当年江湖上闻风丧胆的杀神沈通!”
此话一出,高仪俩眼一瞪,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沈通,我还以为是武纹阁主呢,原来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沈通!”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老爹修为很高的!”
“高?”高仪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修为很高为什么吓得退隐,还不是不敢跟武纹阁主较量?你爹当年胆小如鼠,靠着不正当的手段骗取那些江湖蠢辈的信任,自己明明什么事儿都没干,到头来还混了一个侠名,真是黑白颠倒,不过他最终也没掩盖住江湖的汹汹之口。”
“你,你胡说!”
他说老爹修为不行那还罢了,居然还说老爹人品不够,这让沈祺忍无可忍。
高仪笑道:“我不想跟你讨论哪个懦夫,我先剔了你的武骨,在杀了你,你到阴间去向阎王爷争论吧。”
说着,正要一刀刺进沈祺的胳膊。
就在沈祺危机之间,只听的牢门之外,众人惨呼之声仿佛放鞭炮一样,一路响到牢门口,高仪大惊,急忙跑出来看时,不觉大吃一惊,只见从外到内看守牢门的五六个人全都倒成了一溜。
这可把高仪吓得不轻,也顾不上沈祺了,急忙忙跑出大门去看,却见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倒满了尸体,这下子把高仪的最后一点胆气都吓跑了,他想立刻撒腿就跑,然而浑身早已酸软两条腿都迈不开了。
他努力的稳定心神,想把胆气找回来,但是随即才发现,他自己浑身酸软,两腿无法迈开,并非是因为害怕,而是四周围有一股气息,严酷肃杀,逼得他无法动弹。
这是?
“这就是杀神之气!你这里的所有属下,都是被这气息弄得全无出手之力,然后又都被我杀了的。”
瑟瑟发抖的高仪身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此人衣衫破碎,举止邋遢,还是一个光头。
语无伦次的高仪问道:“你,你,你是谁?”
光头哈哈大笑,说道:“老叫花子,廖光头,你院子里这些人虽然是我杀的,但不是我给制住的,能在一转念之间,用杀气定住这么多人,往前推五百年,向后推五百年,也就只有当年的杀神沈通一个了!”
此时的高仪,哪里还有心思听这些,他哆哆嗦嗦的说道;“前辈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前辈饶小人一命。”
廖光头哈哈一笑,说道:“饶你一命,好再去给你那丧尽天良的师父寻找武骨,废掉无数前途光明的江湖俊杰?”
高仪一听自知绝无幸理,把一口钢牙一咬,身子猛地弹了起来,手中忽的闪出方才那想要剔沈祺武骨的钢刀,认准了廖光头心口就刺,他已经看到了廖光头的胸膛被自己这一剑刺穿了。
然而等他身子落了地,眼前却再也没有了廖光头的踪影,正在诧异之际,却感到有人从背后敲了敲自己的肩头,高仪大惊失色,急忙回头去看,险些就撞上眼前老乞丐的光头。
廖光头哈哈笑道;“还想搞偷袭,我能在瞬间灭了你们这么多人,就算修为比杀神低,但总高过你奉为天人的那个狗屁武纹阁主吧!”
高仪仿佛见了鬼似的,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恐惧,大喊了一声,丢下手里的匕首转身就跑,廖光头轻轻伸出一只手夹住了他的后衣领,这高仪的逃跑就变成了一场“母鸡刨地”两腿只在原地扑腾,却一步也没迈出去。
等到高仪发现这一点,他已经累得浑身是汗了,廖光头哈哈一笑,说道;“你不是要剔人家沈祺的武骨吗?如今我剔了你的武骨,看你还怎么作威作福!”
说着,却见廖光头掌缘如刀,望高仪双腿双臂间虚划了那么几下,只听咔吧之声不绝,高仪的武骨应声而出,被廖光头抓在手里,高仪的身子立刻软塌塌变成一滩烂泥,瘫在了地上。
廖光头本想杀他,转念一想,这小子如今武骨已除形同废人,生不如死,也算是得到报应了吧、
想这个高仪为了跟同门竞争云仙门的下代正门之位,不知道害了多少心思单纯武骨不凡的年轻人,如今落得这番下场,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廖光头处置了高仪,便径直走入地牢去寻沈祺。
却见沈祺身上的铁链已经脱落于地,沈祺呆若木鸡的站在当地。
老叫花子叫了他一声,问道:“怎么了?”
沈祺如梦初醒,摇了摇头,说道:“我真的没见过那么快的身法。”
老叫花子哈哈一笑,说道;“现在知道你爹的厉害了吧?”
“那是我爹?”沈祺大惊失色。
“出了你爹谁还有这等本领?”
廖光头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一大口酒。
“可是高仪为什么说他……”
沈祺还是感到有些不可理解。
“你呀!”廖光头将酒葫芦重新记载腰间,说道,“还是江湖经验不足啊!想当年你爹神兵天降,杀神之名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整个正道都唯他马首是瞻,那武纹阁主在他面前就是个包办婚礼事务的打杂的。但是在这之前,武纹阁一向是武林正道的泰山北斗,在你爹退隐之后也是,所以他为了保证自己的权势,当然要在江湖上传播对你爹不好的名声,什么胆小如鼠、手段不正,这都是他们捏造的。”
沈祺问道:“老爷爷你说的是真的吗?”
廖光头哼了一声,道:“我老叫花子为什么要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