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桌子上，看着桌子上摇曳的烛光，那丝温暖的火光里印着一张熟悉不过的脸。
那张脸带着阴霾，俊逸的轮廓下是来自地狱一般的冰冷，像是一把把利刃一样防备着自身，同时又对旁人造成伤害。
这便是离风，那个不管变成什么样，她都能一眼看出来，熟悉的人。
她的手缓缓的朝烛光伸过去，手指被烛火烫了一下，她赶紧收了回来。
那摇曳的烛光下又多出来一张面孔，那便是离梦儿的。仿佛是回到了酒席上一样，看着他们两个你侬我侬的样子，还有便是离风对离梦儿独特的不同，慕容雨霁的那双美丽的眼睛不禁荡起了涟漪。
“为什么是她，我比她差吗？”她忍不住喃喃自语的说道。
空气中还回荡着她的声音，狭小的房子，看着不免太过的憋屈。
离梦儿没有她漂亮，善解人意还是一位女将军，为什么离风会独独爱她？
慕容雨霁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不禁又浮现了离风的那张冰冷的脸。
她心里微微作痛，为什么当初救自己的是他，若是别人，恐怕就不会像今日这样了吧！
慕容雨霁的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着窗外的月光，想必嫤羽是该睡了吧！她实在是没有困意，于是缓缓的起床，穿好了衣服，准备在外面透透气。
她外面披了一件轻盈的薄纱，缓缓的打开房门，外面直扑一阵冷风，但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
她一步步的从台阶上走下去，来到了寂静的外面。
外头不远处，她记得有石头凳子，坐在那里应该可以好好的休息，于是她准备过去。
没过多久她便走到了，但是那里却提前坐了一个人。那人背对着自己，长发挽起，身上穿着玄色的袍子。
在月光的照耀下，整个人像是不食烟火的神一般，慕容雨霁摇了摇头，她这么大的酒量难不成真的喝醉了？怎么老是出现离风的幻觉。
她移步走过去，看着桌上还摆着酒，这幻觉有些真实了，她心里想到。
“喝酒吗？一个人？”反正是幻觉，她开口直接问了一句。
离风早早便感觉到有人过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慕容雨霁，他静静的看了她一眼。
只见她单薄的身上只匹了一件轻薄的纱衣，那张娇美的脸上还有些通红，想必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吧！
“恩。”他冷冷的回答了一句。
慕容雨霁猛地一怔，他冰冷的声音彻底把她给拉回了现实，她这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幻觉而是真的。
她有些尴尬的后退两步，准备就此离开。
没想到离风却开口了，“坐吧！”
慕容雨霁愣了愣，坐在了另外一边。
良久，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空气中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便是离风喝酒的声音。
慕容雨霁干脆也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算是壮壮胆子吧！
“你怎么没去休息？”她忍不住首先开口道。
离风望向她，嘴角勾起，“你不也是一样吗？为什么？”
“我出来透透气。”慕容雨霁眼神微微的闪躲，冷冷的回答道。
“我也是。”离风淡淡一笑，说道。
随即，空气中又回到了刚才那么冷清，两人都不免有些尴尬。
慕容雨霁有些愣神，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找话题，开口道：“你知道我们此次过来所谓何事吗？”她想起来嫤羽和自己来的事，想必可以从离风哪里知道什么，于是故意问道。
“不知道，也不在乎。”离风冷冷回答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有些事他不想去想，每一处去触碰都会让人伤痕累累，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吧！那次你救我的时候？”慕容雨霁突然开口问道。
离风看向她，没有说什么。他记得，只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他这人最不喜的便是回忆了吧！
“我有多久没这么好好的和你说话了？师父？”她开着口，眼泪忍不住在眼眶中打着转儿。
离风嘴角勾起，“很久了吧！不过我不在乎。”依旧是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语气，仿佛他们刚认识一样。
慕容雨霁苦苦一笑，她不知道自己还在奢求着什么，这么一个冷血的人，怎么会记得自己随手救的人。也许那时他救她不过是一时兴起，本就是举手之劳，对他根本算不上什么吧！
“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不记得很正常，不过五年前的事呢？你该记得吧！”她冷冽的眸子静静的望着离风。
离风那双波澜不惊的眼里微微的一颤，随即他恢复到那冷漠的表情，但却是被慕容雨霁轻易的捕捉到了。
“五年前的事你是说哪个？”他放下已经放在嘴边的酒，问道。
“自然是那场大战！”慕容雨霁没有丝毫回避的说道。
“哼。”离风冷哼一声，“那场大战很多人都记得，你不也是吗？”他试着转移话题。不想再提关于那场战役的事，毕竟那场战役牵扯的太多了，若是说了什么，便是万劫不复吧！
慕容雨霁冷冷的看着离风，“我想你比我要记得清楚些吧！赤战国和你的关系我不用明说吧？”
离风听她说道赤战国，眸子顿时就冷了。
“有些事，你最好不要过问？”他冷冷的开口，那双阴冷的眼眸像是从地狱被挖掘出来的一样。
慕容雨霁知道戳到了他最软弱的地方，“五年前的那场战役还真的是惨烈，靖南军与赤战国之战中惨败将士无一生还。”
她缓缓的说着话，“那日的天空好像都是血红色吧！四处都是尸体，人们惊慌失措，真是有些悲凉。”
“胜败本来就是兵家常事，有什么好悲天悯人的？”离风冷冷的回答道。
“当然，你说的对，没有什么可悲天悯人的，只不过我有些好奇，为什么那么强大的靖南军会轻易败在赤战国的手里，还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你说这是为什么？”
慕容雨霁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离风，只见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她知道他不会轻易告诉自己的，但是这好不容易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又怎么可以浪费掉呢？
“靖南军虽然强，但是赤战国的兵也是久经训练的，你怎知他们就不是靖南军的对手呢？”离风知道慕容雨霁不会轻易就放弃追问自己，于是反问道。
“我当然知道赤战国的兵如何，想必您也清楚的很，他们和靖南军相比到底是孰强孰弱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的很吧！”
慕容雨霁知道这么说可能会激怒离风，但是她别无它法，现在不比以往，她没有办法只在乎离风的心情。
果然离风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你很想知道为什么吗？”
慕容雨霁淡淡一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知道为什么！”她肯定的说道。
离风一惊，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雨霁，此刻的她已经不是自己救的那个小姑娘了，他已经很难在看透她的心里想着什么了。
“为什么？”他好笑的问道。
慕容雨霁微笑着，丹红的双唇微微的开启，“再简单不过了，陷害。”
她故意说着，看着离风眼底没有什么神色。她知道他很会隐藏自己的心绪，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是吗？怎么陷害？”离风勾起嘴角，他倒是想知道，当年的事，她是否真的知道很多。
慕容雨霁摇了摇头，“这你不是比我清楚吗？”她没有再回答。
“你是说赤战国？”离风冷冷一笑，果然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说。”慕容雨霁心里清楚了一二。
离风看向她那张淡漠的脸，知道自己刚才算是说漏了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没有那么生气，相反淡淡一笑。
“看来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他冷冷的说了一句夸赞慕容雨霁的话，然后站起身来，拿起酒瓶，把酒瓶的酒一饮而尽。
慕容雨霁愣了愣，看着他握着酒瓶的手，心里微微的一颤。
“那我就多谢师父你的夸奖了。”她的声音略微的有些嘶哑，假意的笑着。
“不必，不敢当。”冷冷的说完，离风转身离开。
慕容雨霁丹红的唇微微的张了张，随后有紧闭，他们这算是恩断义绝了吗？
两行清泪忍不住从她的眼眶缓缓的流下，她不相信这么结束，总有一天，也许会变得。
她没有直接回去，重新坐在了冰冷的石凳上面，任凭着冷风吹在自己的身上。
果然，五年前的战役没有那么简单，靖南军的惨败不仅仅和赤战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与南国内部恐怕也脱不了关系。
想到刚才她好不容易从离风嘴里套出来的消息，她暗自有些担心，不知道后面她们该如何行动才好。
她深怕这件事牵扯到妹妹慕容嫤羽，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想到了这里，她收起刚才自己悲伤的心绪，大步的朝房内走去，她现在此刻最重要的便是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