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姐姐你,奋不顾身地跳进冰冷的河水里,然后救起了我。”慕容雨霁嘴角带笑,望着慕容嫤羽说道。雨霁的眼神里却含着淡淡的忧愁。但这样略带哀伤的表情,让她有了一种别样的美,那种淡淡的忧伤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有层次。
“雨霁……”慕容嫤羽见她面露的歉疚和忧伤的表情,还有遮掩不住的心疼,不禁心里一暖,自己其实已经很幸运了,遇到了自己深爱的男人,还拥有一个贴心善良的妹妹,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姐姐,我很担心你。”雨霁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有时候我会忍不住的想,冷夜他对你而言,到底是福分,还是灾难。”她提到了冷夜,虽没有直接挑明,但也给了慕容嫤羽一种暗示,或者说,这是她的试探。
“雨霁,怎么突然说这个,”嫤羽抬起另一只手,顺了顺自己额前的发丝,细嫩但有些苍白的食指弯起,把一缕长发别到耳后:“身处乱世,我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已经实属不易了,况且,冷夜他对我也很好,至于是福分,还是劫难,怕是只有老天才会知道了,但是,雨霁,我现在想陪在他身边。”
“怎么,你想谈恋爱了么,说话都带有一股子哲学家的味道,你呀,也别把爱情看的太重,它也不能当饭吃不是,人活着也不是为了谈恋爱而生的,不过,”慕容嫤羽调笑,“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尝一尝这恋爱的滋味,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
“姐姐,你不要转移话题嘛,明明是在说你的事情,怎么就跑到我这来了。”慕容雨霁瘪瘪嘴,有些撒娇地说道。自己本来想试探试探她,结果怎么就被她绕到这了,这话题偏的可不止一点半点啊。
“哎,你别说,这条件好的男人我可认识不少,你如果相信我,我可以……”慕容嫤羽想要继续深入,但雨霁可不愿意了,雨霁打断她说道:“好了,姐姐,你别胡闹,你看你的脸色,比原来苍白多少,让我给你把把脉好吗?”
慕容嫤羽听闻,抽出被她握着的手,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轻轻触碰,眼角微微向下动了动,随后收回手,对雨霁笑道:“是吗,我都没来得及照镜子呢。”她的眼神有些黯然,自己不想变得太憔悴,不然会被冷夜看出来的。
“姐姐,我不想再看见你那副模样,那副刚从水里被打捞上来,连呼吸都感觉不到的模样,算我求你,以后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好吗?”慕容雨霁认真的说道:“你知道我会些医术,最见不得人在我眼前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了。”
“是啊,医者仁心,”嫤羽偏头,对她笑道:“好了,我会爱惜自己的身体的,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你放心,咳咳……”慕容嫤羽话到一半,突然咳嗽起来,手捂着胸口,肩膀都在颤抖。
慕容雨霁一看,连忙起身,去身后的红木桌上倒了一杯温水,扶着她给她喂了一口水,嫤羽咽下这水,再加上她有意在慕容雨霁面前遮掩,就硬生生地把这咳嗽压了下去,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对雨霁道:“雨霁,你先回去吧,唔,”她似乎也觉得这样没有任何理由的让雨霁离开好像不太合理,于是绞尽脑汁地硬是想了一个有些蹩脚的理由:“我想吃西边铺子里的蜜枣了,你能去给我买点回来吗?”
慕容雨霁看见她嘴唇都有些轻微的颤抖,额头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眼角也微微的发红,在看嫤羽的手,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不用想也是在苦苦的忍耐抑制那非常人能够忍住的蚀心的疼痛。
慕容雨霁知道,这个时候既然姐姐不愿意让自己看到她发作的样子,那自己硬是留下来也是毫无益处的,她点点了头,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走到桌边,她身后就是默默忍耐痛苦的姐姐。她把水杯放回红木桌上,然后退出房间,把门紧紧的关上了。
她靠在紧闭的门上,轻闭着美丽的眼眸,微微仰头,让温暖宜人的橙黄色阳光沐浴在自己的脸上,似乎像是除了从外界来接收一些温暖之外,自己无法让自己阵阵抽痛的心平静下来,让自己感受到一丝光明和温暖。
真是傻姐姐,西边的甜品铺子由于制作精致,细腻,导致制作的时间加长,所以只有下午三点多钟才会开门营业,现在让她上哪里买去,而且慕容嫤羽也并不是非常喜欢吃那甜甜的蜜枣,最爱吃蜜枣的人明明就是自己。
慕容雨霁长舒一口气,抬脚离开了嫤羽的房门。她走走晃晃,来到了一处池塘边。池塘里的大片的荷叶舒展着,粉红色的荷花还有白色的荷花开放着,水里时不时的浮现出一两条鱼儿,吐着气泡。
慕容雨霁蹲下来,心血来潮的对着浮出水面鱼说道:“小鱼小鱼,你说我应该告诉冷夜吗,告诉他我姐姐为了他,让自己承受了许多的痛苦?”她眨着眼睛,颇为认真的跟小鱼说话,询问它。
“咕噜咕噜。”小鱼能回答她什么呢,它只是生活在水里,过着自己不为人知的生活。另一只红色斑纹的小鱼凑过来,用它的身体轻轻撞了撞它的身体。似乎在呼唤它去玩耍。那小鱼一个摆尾,转了方向,向水的更深出游去。
慕容雨霁哀叹一声,低声道:“你不理我?好吧,这么难这么复杂的问题我怎么会来问你呢,你肯定也不知道的。她站起身,扯了扯自己的衣裙,抚平了褶皱,然后转身,只留下一抹倩影,在水中渐渐的越行越远。
慕容雨霁打算去给姐姐买蜜枣。她径直的走出府邸,去西边的铺子等着买蜜枣。
此时街道上人还不少,只是这铺子跟前却没什么人,这铺子几点开门大家都是知道的,自然没有人傻傻的早早的来着干等着,只有慕容雨霁,她站在空无一人,房门紧闭的店铺前,站在一隅,安静的等着。
街上人来人往的,有好心的路人以为她是外来的,不知道铺子的作息时间,于是走上前去,好心提醒道:“小姐,这王家的铺子现在是不开门的,下午三点钟左右你在来吧啊,别再这干等着了,小姑娘一个人别老在外边呆着啊。”
路人是个有些微微发胖的花甲之年的妇人,手里还提着菜篮子,里面装了写芹菜什么的。“谢谢您的提醒。”慕容雨霁露出一个微笑,表示了感谢,也不做多余的解释了,实在是她不知道怎么三言两语的解释清楚。
“哎,那行,那我就不在这耽搁了,我家老头子还等着我回去给他烧饭呢。”那女人朝她点了点头,迈着有些蹒跚的步子走了没几步,就眼看着她的身体晃晃悠悠地要晕倒。慕容雨霁连忙上去搀扶,“哎,谢谢姑娘了,我没事,最近总是饭头晕,不过就一会,没事的。”老妪拜拜布满皱纹的手,说道。
“不,哦,我的意思是,老人家您以后少吃些盐,多吃些桃子啊,香蕉啊,对身体有好处的。”慕容雨霁建议道,老年人容易中风,而短暂的头晕目眩算是一种可能的前兆了,她善意的提醒。
“好嘞,姑娘你心善,再见啊。”老妪道别了她,走开了。
而刚才那场人和鱼的对话中提到的冷夜,还躺在房间里,正准备着迎来清醒的时刻。
冷夜规规矩矩的平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身体的两侧,脸上的眉毛冷峻,闭上的双眼遮去了往日的不羁和时而的深沉。高挺的鼻梁,淡漠的嘴角,一直沉寂着。如墨的长发散在肩头,犹如一张肆意的泼墨山水画。
他的胸膛微微的上下起伏,呼吸平稳。冷夜先是动了动眼皮,然后缓缓的张开了眼睛。许久处在黑暗里的瞳孔似乎一时间不能接受突来的光亮,冷夜连眨了几下眼睛,才彻底的看清床上的房顶。
刚起来的身体还有些疲乏,他硬撑着身体坐起来,抬起手胳膊看了看自己的手,在这薄薄的皮肤之下,那些流淌在血管里的鲜红的血液中,就夹杂着那致命的毒素吗。就是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让自己毫无抵抗还手之力,轻易的在关键时刻晕倒了吗。
冷夜有些嘲讽的笑了笑,眼里蕴藏着一丝无奈,他想,任你武功盖世,身份显赫,小小的一粒毒药,就能让人离开俗世纷扰的人世间,告别心爱的人,猝然的斩断你所有的爱恨情仇,就这么去和如来观音喝茶去了。
“哈哈哈。”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