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离梦儿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几匹已经受惊走不动的战马和一群残兵。
她转头看着自己的队伍,眼前似乎又浮现了前几日的胜利景象,又浮现了自己今日出战时的英姿飒爽。
越是想着之前的荣光,就越是无法直视今日的惨败。
离梦儿愤怒的甩了甩马鞭,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败下阵来,也想不明白那个一直只会一点三脚猫功夫的慕容瑾羽,怎么突然之间能够险胜自己。
她身下的马匹本来就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现在被无故的抽了鞭子,自然是仰头一声高鸣,就想要往前奔跑。
离梦儿眼疾手快地扯住缰绳,堪堪稳住自己身下的马匹。
但是她身后的那几匹战马,就都不受控制的开始四处奔散。有几匹马还能被拉住,但是还有几匹身上驮着的战士已经受了重伤,也没有力气去拉住那些撒开蹄子逃命的战马了。
离梦儿愤怒的瞪了一眼那些远去的马匹,看着身后还有一群没有受什么伤的士兵,直接破口大骂。
“都站在这里干什么,没有看见马都经散了吗?还不快去把他们都带回来,这些受了伤的马不能跑太远,我们会在这里等你们一刻。”
“是。”
身后的士兵哪里还敢多话,直接就四处散开去寻找马匹,谁都不敢得罪了这位正在气头上的大将军。
正如离梦儿的所说的一样,那些马的确只是跑远了一些就能够安静下来了,士兵们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离梦儿让士兵长清点了一下人数,却得到回报,说是突然少了两个人。
离梦儿的眼睛微微眯起,重重的哼了一声。
“恐怕这两个人是看在我们今日落败,就没骨气的做了逃兵。”
她挥了挥手中的马鞭,空气中传来响亮一声。
所有的战士都停止了哀嚎,一起看向他们的离梦儿将军。
离梦儿看见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于是对着在这场大战中存活下来的士兵们说到:“我们国家的人可以落败一次,可以落败两次,但我们日后必定要以十次百次的胜利,来祭奠这些落败。如果说我带出来的将士们落败了,那是我这个当将军的没有做好,但是如果说你们自己做了逃兵。那下场就是刚刚逃走的两个人一样。”
众将士本来是士气低落,听到将军这样一讲,又马上士气高涨起来。
有的人甚至顾不上自己手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挥舞的手大声喊到:“将军万岁!赤战国万岁!”
小小的呼声慢慢变得大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在挥舞着手臂,振奋的喊着口号。
在一片口号声中,离梦儿用力甩了一下马鞭,让身下的战马带着自己朝着逃兵的位置追去。
毕竟是将军的战马,脚程和速度还是相当的优秀的,离梦儿很快就回来了。
她是一个人回来的,只不过手中还带着两个仍在滴血的头颅。
众人看着那两个面容惶恐的头颅,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身体,生怕自己的下场也变成这样。
离梦儿看着在场众人的表情,心里也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大声说到:“我说过,如果说你们自己做了逃兵。那下场就是现在这样。我告诉你们,我赤战国的战士里容不得孬种!”
“是!”
听到了众人响亮的回答,离梦儿的心里总算是没有那么生气,于是便继续领着众人回到了营队里。
军师早就在离梦儿的营帐里等候了多时,也早就知晓了离梦儿今日战败的事情。
他本打算在营帐里等着离梦儿回来,然后两人探讨一番下次的作战计划,可没有想到伴随着一阵马蹄声的响起,两道哀嚎也响起在了军营里。
军师连忙走出营帐,却看见两个彪形大汉跪在地上哭天喊地,他们跪拜的对象正是自己要等的人。
离梦儿只是冷漠的看着这两个大汉,眼中滑过一丝不悦,手中的马鞭微微一转。
“将军!”军师看见离梦儿的动作就知道她动了杀机,于是连忙开口制止,“还是先到营中修整一番吧。”
离梦儿看都没有看军师一眼,手中的鞭子已经狠狠的抽到了两个大汉身上。
啪啪两声,两个汉字硬是连喊都没喊一句,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呵,这两个人居然想要为两个没有骨气的逃兵求情,我看我赤战国的军队里可容不下这种孬种。”
军师上前察看两人的伤势,发现离梦儿还是手下留情没有下杀手,两人只是被抽晕过去。再看看两个被丢弃在沙土里的头颅,军师这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恐怕是这两个汉子和这两个死去的人是兄弟或者朋友,看见重视的人没有战死沙场,而是死在了自己将军的手下。不管是出于何种理由,他们心里恐怕都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即使他们可能已经知道自己的兄弟是做了逃兵,也知道做了逃兵的人,本就是会被杀无赦的。
军师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他知道军营里面的规矩的确是可以处死逃兵,但是这一次将军这样的做法,想必是会让众人惶恐。
最糟糕的恐怕不是将士们士气低落上战场,最可怕的是他们只是迫于将军的压力才去上战场杀敌。
军师摇了摇头,他并不赞同离梦儿这样的做法,但是他也知道离梦儿现在正在气头上,不管是谁都劝不动她。
离梦儿将将军帽脱下夹在手臂下,甩了甩自己被汗浸湿的青丝就走向了自己的营帐,竟是丝毫不在乎两个大汉的生死。
军师连忙跟着离梦儿进了营帐,然后又再进营帐的前一刻对着营帐外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受伤的两兄弟抬下去医治。
战士们感激的看了一眼军师,然后又开始各自忙活起来。他们都是同一个军营的人,也很担心这两个汉子的安危。
将军的营帐里有着简单的摆设和一个升满热水的木桶,那都是军师吩咐后勤的士兵们为将军准备的。
离梦儿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鼻头忽然就有些酸胀。
她并不是嗜血的杀人犯,也不是什么见到鲜血就热血沸腾的年轻小将。她虽然年纪不大,但也已经算是沙场的老将。她知道沙场上不管是那边战胜,都一定会有无数的生命牺牲,有无数的冤魂会不断的飘荡在异国的土地上。
但是她忍不得,她就是忍不得那些个没有血性的逃兵。
“我宁愿血洒沙场,也不愿意做个没有骨气的逃兵苟且偷生。”
军师刚要开口劝离梦儿,就听到这么一句压抑着怒意的话,心里不由得有些复杂。
他其实一开始并不明白一个女人为什么钟情于打打杀杀,更不满这个女人总是随着性子奖惩众将,可是这个女人又的的确确是有着很大的才华,在统领将士的方面也有着不小的实力。
只有跟着这个所谓的镇国大将军,他才会被世人认可和推崇。
“将军,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这些将士们的心情你还是要顾及到的。你总是这样随心处罚,那军规军纪还怎么约束这些将士,我们还怎么管好这些将士。”
军师的眉间皱得很深,他实在是不能认同离梦儿把气撒在战士们的身上。
“我也和你说过很多次,我才是将军。”离梦儿对于军师的抱怨表现得风轻云淡,甚至还自顾自的喝了一口桌上的烈酒,“你要是继续废话,就滚出去。”
军师知道离梦儿是因为战败的事情生气,只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到:“我已经知道了今日战场上的情况,但是我有一事不解,还请将军告知。”
“说。”
“我的探子说将军本有胜券,但是却在战中突然被一个女子扭转了形式。”军师眯起细长的丹凤眼,默默的盯着离梦儿越来越愤怒的面庞,“我猜,这位女子恐怕就是慕容家的吧?”
离梦儿将自己身上厚重的盔甲解开放在衣架上,又拿起酒一饮而下,最后把酒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好在军师很有先见之明的给将军的营帐里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毛毯,酒杯并没有被摔坏。毕竟酒杯是皇帝御赐的,将军又老是喜欢抓到什么摔什么,军师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哼,你倒是很会看。”
不说军师看不上离梦儿的脾气和男人一样的性子,离梦儿也看不上军师整日里算计来算计去的样子,一个大男人不在战场上厮杀敌人,却喜欢躲在大军的后面操控全局。
不过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军师是她现在所见之人中,算得上是很有才华的一位了。
军师一听就知道离梦儿是在暗讽自己只会在军后看,不会在战场上杀敌,但是他才懒得和这位脾气不好的女将军计较,只不过是拱拱手就继续问到。
“将军过奖,只是不知道将军是否能够详细的告诉我这个女子的情况。”
听见军师这样说,离梦儿也知道军师是打算和自己谈论一番战术了。
她的气也撒的差不多了,于是就盘腿坐下,然后把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军师。
最后,她还着重的告诉军师一句。
“那个女人原来不会什么功夫,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厉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