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段千燕华思来想去,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手肘撑在大腿上,托着下巴,思绪不断的发酵,这一想不仅仅的想到了冷夜,还想到宫中的各个大臣,虽然说他们时常会让他觉得生气,和无奈,可在这个时候,却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有那个时候那样,反而还有些哭笑不得。
“来人,更衣。”段千燕华把手从腿上收了起来,不过一会他的手腕处就开始酸疼,他一边甩手一边对外面喊着。
站在营帐两边的侍卫互相看了一眼,连忙走了进去,他们现在在宫外,随身的丫鬟没带几个,而且害怕有人会借此机会来行刺,而且这个可能是非常有的,邻国的使臣和皇帝都在那边,武力高强的人都不是少数。
“也别太繁琐,就那边的那件袍子吧,等会再换就是了。”段千燕华指着挂在木头屏风的衣服,在外面虽然说一切从简,可该有的还是要有,屏风是锦缎绣着龙纹的,瓷瓶是汝窑瓷,是最好的了。
衣服换的倒是快,虽然说有些地方和宫中相比,做的并不是很好,可一眼能看的过去,便就好了,没有必要非得跟宫里一样,再说他的这些侍卫,虽然心细可粗手粗脚是男人的天性,不必计较的太多。
“好了,下去吧。”段千燕华朝着侍卫们挥了挥手,走到一边去了,他这次是为了谈判而来,带的书并不算太多,可喜欢看的那几本都随身带着,唯一让段千燕华觉得可惜的是,这些东西都不是真迹,而是京都里面的几个书法大家,对着别人的拓印手抄下来的。
段千燕华翻着书籍,书上面的字都如同蚂蚁一样,根本就看不清楚,段千燕华揉了揉额头,彻夜不睡的后果便是这个,他还以为自己能够熬得过去,段千燕华慢慢的把书放了下去,心里有些可惜,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也有能够帮助他解决问题的思路。
段千燕华放下书后,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一起身便觉得脑袋一片眩晕,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段千燕华连忙把将手撑在桌子上,身子抖了抖后,才将身体给稳住了,好一会后,他这才觉得好了许多,眼睛看着也清明多了,脑袋也不晕了。
段千燕华双手负在身后,迈着步子走出了营帐,他的跨步并不是很大,为的也并不是赶路,而是为了让自己保持着庆幸,不要再犯困了,约定的时辰快到了,要是现在睡了过去,误了事情恐怕就不再是谈判这么简单了,万一两国在兵戎相见,只怕他们南国就真的如同枯木被火一点,无声无息的就这样消散在历史的车轮之中了。
“皇上,怎么醒的这么早。”冷夜和段千燕华一样,也是一整夜都没有睡,段千燕华在冷夜的身边看了看,却没有发现慕容嫤羽的身影,有些好奇,慕容嫤羽和冷夜不是形影不离的吗?怎么现在,却没看到人了呢。
“嫤羽那丫头呢,平时不是一直跟着你吗?我睡不着,看着天也亮了,就出来走走。”段千燕华走到冷夜的身边,手放到了冷夜的肩膀上卖弄,疑惑地看着他,说道睡不着的时候段千燕华再次叹了口气,自从当了皇帝以后,这叹气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还不如当初当个皇子的好。
“她啊和雨霁还睡着呢,时间还早,我也就没让人去叫他们。”冷夜看着段千燕华,手放在了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背,转过头再次看着周边的营帐对段千燕华说:“走走吧,就当去看风景,毕竟在皇宫里面,可没这么好的景色。”
段千燕华睁了睁眼睛,让自己保持清明些,也不知道怎么了,往日这样彻夜不眠也不会困成这样,现在困顿极了,不过段千燕华并不觉得,这和年龄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虽然说他这几年是长了一些,但也没有多少年。
“走吧,去看看,这边人多带点,要是遇上了赤战的人,也能硬气一点。”段千燕华把手从冷夜的身上拿了下去,吹着小曲朝着左前方走了过去,哪里竹子茂密,一片青色看着提神的紧,而且还让人觉得舒服些。
看着段千燕华忽然来的兴致,冷夜摇了摇头,跟在段千燕华的身后,带着丝丝笑意听着段千燕华的曲子,眼里担忧的却意头更多一些,冷夜的情绪似乎是感染了段千燕华,曲子变得有些寂寥,虽然吹得是南国现在正流行的,可这首曲子本来是欢愉极了的,被他吹得如同丧乐一样。
“我也会吹,要不要听。”冷夜走到段千燕华的身边,朝着段千燕华勉强的笑了笑,对着段千燕华说着,听到冷夜这样说,段千燕华停了下来,他还以为像冷夜这样的人,不会学着这些把戏,吹口哨这个玩意儿不过是他少年时觉得无聊才学的。
看着段千燕华好奇的样子,冷夜眉头一挑,从竹子上拽了一个嫩青色的叶子,用衣服擦了擦后,放到嘴边对段千燕华说道:“我不会吹口哨,用这个代替也是成吧。”段千燕华点了点头,是曲子就行了,不用顾忌那么多。
用竹叶吹出来的曲子,和口哨声的确是不一样的,段千燕华看着身边的竹林,眯着眼睛。
“好了,走吧,时辰差不多了。”冷夜看着天上的升起来的太阳,把竹叶子随意的扔到地上,站起身子走到段千燕华的身边对他说道。
“好,走吧。”段千燕华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远处的无边无际的竹子,转身对冷夜说完,便率先朝着营帐走了过去。
“南国皇帝,为何关押我家将军,怕不是想要收之为妃。”
赤战国皇帝,坐在一边端着茶杯,冷眼看着段千燕华和冷夜,左手放在茶盖上掖着茶,心里冷哼一声,只看他们是怎么狡辩。
段千燕华对于此事,早就有了准备,昨日和冷夜商量的时候,便早就预料到了这些,可要让段千燕华说的话,却也有些不妥,可要是说让冷夜来说,这话却也是不对的,冷夜和赤战皇帝,还是差着份的。
虽说他和冷夜是不分彼此,可在外人的眼中,冷夜不过是个王爷罢了。
段千燕华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周边的场景,带刀的人士兵,两边各有一半,就是闹起来也没有什么大碍,段千燕华看着冷夜,深吸了口气朝着赤战皇帝说道:“这……我们也是不想的,只是……”
段千燕华说一半留一半,冷夜放下茶杯看着段千燕华,这和他们之前说好的不太一样啊,不过看着段千燕华抽空朝着他挤了挤眼后,这边明白了段千燕华心里想来是有了别的主意,赤战国皇帝可不管段千燕华这番话,瞪着段千燕华重重的哼着。
心里对于段千燕华这番话瞧不上,大家都不是傻子,虽然说他们赤战国的人,身体硬朗了一些,可未必表示他们的脑子不如南国的那些身子较弱的人,赤战国皇帝未必没有准备,前几天他们便就商定过了该怎么对付段千燕华,不论他们说些什么都当做没有听到一样,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赤战皇帝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大臣,手悄悄的放了下去,在袖口处掏了掏,他记得自己记得东西,都放在了袖口了,他年迈了,很多东西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能够靠笔记下来,大臣悄悄的看了一眼赤战皇帝,也就知道他是怎么个情况了。
赤战皇帝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段千燕华眼睛紧紧的盯着赤战皇帝,只待赤战皇帝下一步的动作,要是真的没有商量,大不了走人回去再论,可回去了,恐怕就再也谈不拢了,段千燕华叹了口气。
大臣拽了拽赤战皇帝的衣服,皇帝看了一眼大臣,眼里满满都是迷茫和焦灼,他在此时居然忘了下面要说的,大臣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手指在段赤战皇帝的身上轻轻的写着字,写的正是让他临场发挥。
赤战皇帝坐在椅子上面,气定神闲的看着段千燕华,大手一挥,对着段千燕华说的是滔滔不绝,他们抓了自家的将军和皇子,虽然说皇子的身份别人并不知晓,可那也是正儿八经的,抓了他们不就是辱没了他们皇家的面子。
赤战皇帝的这番话,说的段千燕华哑口无言,段千燕华将这件事情的原委和赤战皇帝说了一遍,可赤战皇帝就是不听,一副无奈的样子,逼的段千燕华实在是气短。
段千燕华喘着大气,从桌子上面端着茶杯,虽然比不上他帐中的瓷杯,但也是还不错的,不过现在段千燕华却没有心思来看,喝了一大口茶水后,又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却觉得涩的发慌。
冷夜坐在一边,只见到段千燕华的身子,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无力的摔倒在地上,冷夜手指微微颤抖,连忙跑到了段千燕华的身边。
冷夜的手指在段千燕华的鼻孔处探了探,却发现没有了出的气息,就连鼻尖也有些发冷,冷夜连忙掐着段千燕华鼻尖和嘴唇相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