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如往常一样,用过了早饭之后,前往书房看书。模样平淡,和平日里一样看不出喜怒的表情。
可是这幅模样落在慕容嫤羽的眼里,却无故变成了欠揍的样子。她竖起了两弯柳眉向他焦虑道:“哎,我说,你不亲自发个澄清的声明吗!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你啊!”
“清者自清,用不着的。”冷夜神色如常。
“他们都说你是杀人凶手!说你死后会下地狱的!”慕容嫤羽又开口。
“我自己知道我不是杀人凶手就好。死后的事情死后再说。”冷夜淡淡的开口。
慕容嫤羽看着这样的冷夜,简直是要抓狂。她慕容嫤羽活这么久,任由流言蜚语误会的人,怕是只有冷夜一个。
真是一个说不通的顽固之人。可是冷夜一副不管她事的模样又让慕容嫤羽感到深深的挫败感。这个人,不管是什么样的场景,不管是什么样的流言,似乎都伤害不了他。
平日里总是淡淡的模样,看不出任何喜好,也拒绝任何人的了解和接近。与冷夜相处的时间并不算是短,可是慕容嫤羽依旧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这个人。
就如同现在的冷夜一样,身处流言蜚语的风口浪尖上,依然不知道澄清。不澄清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冷夜还叫了慕容嫤羽一同出去用餐。
就冷夜这个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要出了大门的话,恐怕会被丢鸡蛋的吧。那个场景慕容嫤羽还从未见过呢,想想就很激动呢。
慕容嫤羽暗搓搓在心里期待冷夜被众人丢鸡蛋的场面,可不料冷夜却被段千燕华临时叫进了宫中。
趁着冷夜进宫的时间,慕容嫤羽紧急召来了所有的手下。她吃力的搬来一摞纸张,上面全部是一样的声明,冷夜的声明。
慕容嫤羽想做这件事已经很久了,她偷偷模仿了冷夜的笔迹,熬夜写了这么多的声明。
“每个人拿一些,张贴到城里的各个角落。大街小巷都不放过,人流量多的地方多贴几张。”慕容嫤羽吩咐下去。
慕容嫤羽今日难得的好兴致,约了慕容雨霁一同去新开的一家胭脂铺。
这家刚刚开张的胭脂铺地址可真是是在一个好地段。皇宫的四个宫门中,紧紧挨着东门。
而东门是什么概念呢,自古以来,不论是皇帝微服私访还是深宫里的皇子和公主。只要是出宫的话,就必须走东门。
所以,自古以来,东门的街道就比其他的任何一条大街小巷要繁华的多得多。
这条街道上,不论是摆摊的小贩,还是道路两旁的店铺。规格都不是其它店铺能够比得上的。
卖绸缎的洪家铺里的绸缎不论是质量还是款式,都是能够经得起皇家的御用标准的。
而三十年来只做裁缝的李家,名声更是传到了其它的国家。连续多年负责操办了皇家的衣物,大到皇帝出席各种重要场合的外袍,小到每日贴身的亵 衣。
而现在,竟然在这条街道上新开了之前从未有过的胭脂铺。慕容嫤羽表示自己很开心。
慕容雨霁在听到慕容嫤羽的邀请的时候,表示心中充满了一万个不乐意。
慕容嫤羽是什么人啊,风尘出身的女子对外在的东西喜爱的程度简直到了疯魔的地步。
慕容雨霁又想到上次,段千燕华赏赐给了她一盒上好的唇脂。
打开来有一股淡淡的花香,颜色却过分的艳丽些。慕容雨霁自己是不喜欢这样浓郁的颜色的,于是转身就送给了慕容嫤羽。
到现在她都还忘不了慕容嫤羽当时的欣喜若狂,简直和平时冷艳高贵的模样判若两人。自此以后,慕容雨霁才算是真正认识了慕容嫤羽。
所以,在慕容嫤羽发来邀请的时候,慕容雨霁只想找借口推掉这个约啊。和慕容嫤羽一起去的话,怕是那家胭脂铺就开不下去了。
但是,想要在这条街道上做生意的话,条件也是很严格的。因为是皇家出入皇宫的必经之路,所有的生意人都经过衙门的各种审查。
层层筛选下来剩下的平民百姓才能够得到在这条街道上做生意的资格。
慕容嫤羽因为迟迟得不到慕容雨霁的回信,于是本人亲自来到了慕容雨霁的府上。
下人来通报慕容嫤羽已经在大堂里坐着了的时候,慕容雨霁装死不回信的把戏也救不了她了。
于是她施施然的起身去见慕容嫤羽,“哎哟你看我的这个记性,本来就准备派下人去你府上给你回信的。怎么就忘了呢。真是对不住。”
今日的慕容嫤羽看起来杀伤力一般,大概是因为要去胭脂铺的原因,连看向慕容雨霁的眼神都温柔了不少。“没事的,我这不是亲自登门拜访了吗。”
于是两个倾城之貌的人,携手一起去了胭脂铺。一路上就算是坐在轿子里,慕容雨霁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冷夜的议论。
慕容雨霁在心里感到惊讶,冷夜就因为与段千燕华的并肩作战,竟然就沦为了如今市井百姓的嘴里的大不孝的罪人。
可是还没等到慕容雨霁开口说话,身旁坐着一直沉默着的
慕容嫤羽率先忍不住了,她掀起帘子,对着外面的手下,眼里有怒火在燃烧,“刚才一路走过来所有议论冷夜的人,全都给我扔进大牢!”
这样的慕容嫤羽也多少让慕容雨霁惊讶到了,看来她对冷夜的感情,真的很深啊。
两个人到了胭脂铺的时候,因为是新店开张,顾客还是不少的,不同年龄段的女人都有。
一进去,各种各样的的香气扑面而来,熏得慕容雨霁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而身旁的慕容嫤羽像是丝毫没有闻到一样,专心挑选着心仪的胭脂。
“哎,你听说了吗?那个冷夜,原来是杀害亲生父亲的逆子哎!”
“是吗是吗,这几日倒是听了不少冷夜的传闻。很多人都说他竟然还和皇上一起打过仗呢。”
“……”
原本兴高采烈挑选着胭脂的慕容嫤羽,在听着身旁人的议论以后脸色越来越差,“老板,这里所有的胭脂都给我包了。送到慕容雨霁府上去!这里所有的,我都要了!”她扬声说道,皱着眉头,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店铺里所有的人都被慕容嫤羽吓到了,美人发起火来一点也不含糊。
“你们几个,如果不想进大牢的话,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下次再被我听到,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算了!”临出门的慕容嫤羽还是忍不住朝那些嘴碎的女人吼。
慕容雨霁看着这样生气的慕容嫤羽,关心的问,“用我帮忙吗?”
慕容嫤羽摇摇头,冲着她笑笑,“今天, 就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回到府上的慕容嫤羽依旧觉得十分生气。可是冷夜这会还在宫中,已经一整天了,段千燕华到底有什么事要留冷夜如此长的时间。
下人问慕容嫤羽是否要准备晚餐。慕容嫤羽没有一点胃口,摆手让她退下了。
慕容嫤羽趴在窗前,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跳动的烛火照亮房间,慕容嫤羽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冷夜叫醒她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冷夜丹青色的衣袍在黑夜里幽幽泛着光,“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快些,到床上睡。”
慕容嫤羽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为何这么晚才回来?出什么事了吗?”
“并没有。快些去睡吧,时间还早着呢。”冷夜抱着慕容嫤羽把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把蜡烛吹灭了以后悄悄离开了房间。
冷夜回到书房,桌子上还摊开着早上打开的书,段千燕华召他召得急。他走得匆忙忘记把书合上了。
书上这一页赫然写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段千燕华召他不是为了别的事情,也是因为最近城里的流言蜚语。段千燕华害怕冷夜会一气之下离开,连忙召来了他,特意与他喝了一天的酒。
酒杯推盏之间,段千燕华似醉非醉的与他说着真心话。说自己真的很感谢冷夜,没有冷夜,就没有如今的段千燕华。
冷夜却滴酒未沾,他以茶代酒和段千燕华交谈着。
第二天的清早,慕容嫤羽和冷夜刚用过早饭。有访客匆匆到来。
访客是段千燕华身边的太监,送来了段千燕华的一封信。
信上寥寥数字,段千燕华说,今日上朝,有翰林院的林生奏了你一本。
冷夜看过以后并没有放在心上,放到桌子上出去练功了。慕容嫤羽偷偷溜进书房,看过段千燕华的信以后。慕容嫤羽脸色苍白,立即叫来了手下,“去查一下今日上朝时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手下领命出去了,慕容嫤羽坐立难安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冷夜见她神色不对劲,询问她怎么了。
慕容嫤羽随便找了借口糊弄过去,派出去的手下这时候回来报告。
原来朝中的各个大臣都只听到了关于冷夜的流言。都不满冷夜之前的春风得意,于是派那个林生上奏弹劾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