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穆晓晓的父亲终于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了,人虽然还在昏迷中,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病人的身体特征良好,恢复速度超出想象。”病房内,许向谦穿着一身白大褂,帮穆伯伯检查完了身体后,宣布了一下结果:“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两天就会醒过来了。”
说着, 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穆晓晓,眼底泛起一丝笑意:“他恢复之所以这么快, 也有你的功劳,家人的支持是很重要的。”
穆晓晓一下就笑了,激动的情绪遮掩不住:“还要谢谢你!多亏了你们,阿玉,许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等我父亲出院,我一定要请你们吃饭。”
阮时玉听到自己的名字也被带上了,忙道:“我没有做什么啦,帮你都是应该的,你光谢许先生就好了。”
听到阮时玉略带调皮的话,许向谦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泛上些许笑意。
阮时玉被他一看就觉得心跳加速,忙闭了嘴,将目光挪开。
许向谦也将目光从阮时玉身上挪开了,正了正神色,道:“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走吧,我们出去说话, 在这里会打扰他。”
许向谦救回了她的父亲,穆晓晓现在对他是唯命是从,许向谦说要出病房,她立刻就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来。
走廊里,许向谦继续向穆晓晓说明着之后的注意事项。
就在这时,走廊上忽然安静了下来,许向谦和穆晓晓在说话,没有注意到这异常,旁边的阮时玉却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其他护士跟病人都往同一个方向看去。
她皱了一下眉头,下意识觉得不好,就也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穆晓晓的舅舅带着一大帮人走了过来,脸上表情气势汹汹,显然不是过来探病的。
阮时玉心中咯噔一下,忙拽了许向谦一把,许向谦停止跟穆晓晓说话,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了来者不善的那一群人。
就这短短一会儿功夫,穆晓晓的舅舅已经走到了众人面前,看到他们回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道:“你们是在研究那老不死的的后事吗?”
一句话,立刻就戳中了穆晓晓的痛脚,她立刻皱眉上前,低声怒道:“你过来干什么?”
“我是来让你签字的。”穆晓晓的舅舅回身给自己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往前一步,将一份十分眼熟的合同递到穆晓晓面前。
正是上次穆伯伯病危的时候,他拿出来的。
穆晓晓面色一沉,怒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爸爸的手术已经成功,你的阴谋不会得逞!我永远也不会签这份合同的!”
“真的吗?”穆晓晓的舅舅却丝毫没有将穆晓晓的话放在心上,随意地笑了笑,道:“你爸爸的病好了,你就不要你妈妈了吗?”
这话一出,穆晓晓瞬间僵硬了。
阮时玉一下想起来,穆晓晓说过,自从父亲生病,就没有见过母亲的行踪了。
阮时玉以前去穆家玩的时候,曾经见过穆晓晓的母亲,是位很温柔的女性,跟穆伯伯的感情也很好,穆伯伯生病这么久,按照正常逻辑来讲,她是不会这么就都不出现的。
穆晓晓的舅舅现在说这种话,看来穆晓晓的妈妈真的在他手中了。
“你想干什么?”穆晓晓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病情刚好,母亲又出事了,身体一晃,被阮时玉扶了一下,才勉强没有摔倒。
穆晓晓的舅舅笑了:“我什么都不想干,也不想做坏人,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听话,赶紧把这合同签了,我们来两不相欠,这样不好吗?”
听到他如此嚣张的言论,阮时玉忍不住道:“你不要欺人太甚,穆伯伯的手术很成功,他马上就会清醒过来,你这样威胁晓晓,难道就不怕他醒过来之后,找你算账吗?”
“你也说了,他是马上会醒过来,又不是现在就会醒过来。”穆晓晓的舅舅邪笑着看着穆晓晓:“你觉得你的母亲还能等这几天吗?”
话语中的威胁浓重,穆晓晓一下愣住了,低声吼道:“你想对我的母亲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穆晓晓的舅舅却不肯再讨论这个问题,再次将合同往穆晓晓面前一递,威胁道:“签字!”
一瞬间气氛凝固了,穆晓晓望着眼前的合同,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妥协,可母亲现在在舅舅手中,如果她不签字的话,难以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看着穆晓晓犹豫着,就严重的得意越发明显,他知道她最后一定会妥协的。
就在此时,穆伯伯的病房里,忽然跑出来一个小护士,她跑到众人旁边,发现气氛有些奇怪,但却没有心思仔细仔细观察,而是惊喜道:“病房里的病人醒了!”
“什么?”穆晓晓惊喜回头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爸爸醒了?”
言罢,也顾不上什么,就有什么合同,转身就往病房跑去。
穆晓晓的舅舅就这样被扔在了身后,他愤恨的一咬牙,正要说话,阮时玉笑了:“看来现在你想做什么也做不成了。”
“你们!”穆晓晓的舅舅愤恨咬牙。
他居然来晚了。
许向谦漠然地看着这个人,道:“看上去你好像也不是来看望病人的,我们医院不欢迎你这种闲杂人等,请你现在马上离开。”
旁边的小护士听到许向谦这句话,立刻警备的看着穆晓晓的舅舅,道:“许医生,需要我叫人来吗?
一听这话,穆晓晓的舅舅也不再在医院里久留,恨恨一跺脚后,就带着他的人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在走廊上消失,阮时玉才松了一口气:“走吧,我们回病房看看。”
“嗯。”许向谦点了点头,跟她一起去了病房。
病房内,穆晓晓已经蹲坐在了床前,正握着父亲的手,低声同他说着话:“爸爸,你已经昏迷了十几天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睁眼了!”
穆伯伯表情虚弱,目光一直追随在穆晓晓身上,却说不出来话。
许向谦走到床边,看了看连在穆伯伯身上的心跳仪器,道:“病人的情况还有些虚弱,你现在说话,他也回答不了。”
穆晓晓当然知道,她并不是想让父亲回应,只是这么多天情绪累积,让她忍不住想要在父亲面前倾诉。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穆伯伯却像是看到了她的意思,虚虚抓着她的手微微用力。
看到这一幕,阮时玉心中感慨,轻轻拉了拉许向谦的衣袖,道:“我们先出去吧。”
穆伯伯刚刚清醒,穆晓晓一定有很多话想对他说,还是将空间留给这一对父女吧。
许向谦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从病房里出来,阮时玉感慨地看着天花板,道:“人的生命果然是无常道,这要是放在以前,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一向强势的穆伯伯会躺在病房里,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听天由命,如果不是穆晓晓坚持,如果不是她找到了许向谦,如果不是手术成功……
他闭上的眼睛就再也无法睁开了。
听到阮时玉道感慨,许向谦笑了:“生命本来就是这样,不然怎么能让你畏惧它呢。”
听着许向谦淡淡的口吻,阮时玉不由有些好奇:“你每天在医院里见惯了生死,是不是可以看淡这些了?”
这可是个傻问题,可问问题的傻姑娘还毫无知觉,那么认真地看着自己,许向谦无奈,只能拉起傻姑娘的手,道:“跟自己无关的生死当然可以看淡,但是假如跟自己至亲至爱有关,别说生死,就是轻微病痛,都能牵动我的心。”
明明是一段正常不过的话,落在阮时玉耳中,却如同告白一般,她脸一下就红了,心中还有几个问题,却硬生生憋了回去。
许向谦直接将阮时玉牵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许向谦的导师正在收拾行李,见状,阮时玉有些惊讶:“您要离开了吗?”
虽说动手术的人是许向谦,但也离不开他导师的帮助。
听到阮时玉的话,导师笑了:“我本来就已经出国多年,听闻这边有时,才连夜坐飞机赶回来的,现在问题都解决了,我当然应该走了。”
许向谦点了点头,道:“老师的家人都在国外,他现在是一所医学大学的教授。”
听到这个,阮时玉点了点头,道:“多谢您花费自己的时间赶过来。”
许向谦的导师摆了摆手,却没有再说话,而是拿起自己的行李箱,往外走去。
许向谦忙上手帮他拎着,阮时玉跟在身后,将导师送到楼下,目送他上了车。
人走之后,阮时玉才长叹一声。
听到她这生叹息,许向谦回过头来,笑道:“你又有什么感慨了?”
“什么叫感慨。”阮时玉笑推了他一把,正要说话,口袋中的手机却响了。
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展案的电话。
前男友来电,阮时玉下意识看了看旁边的许向谦,心底无端泛起一股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