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乱的生死之夜过去,当太阳悄然升起时,新的一天又到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所有的过去都可以归集于梦和记忆,开始整理心情面对新的挑战,新的人生。
睡在坟地“别墅”的我被一阵狗叫声惊醒,真是狼来了,狗也会欺负上门,也是站在外面的入口处,对着下面的方向不断的叫着叫着。
但那狗似乎惧怕什么,叫声惊恐万状般,愣是不敢太靠近,来来回回的在他的主人之间跑动。
过了会,那个外号狼疤的男人身影出现在洞口,高大的他遮挡了大部分阳光,长长的身影拉长,我才意识到恐怕是下午了,自己居然睡了那么长时间,可见昨夜累的实在够呛。
“哼,以为躲在这里就找不到你了吗?敢骗我狼疤白跑一趟,难道没有听说我可不是好惹的。”
我听了一阵无语,他怎么会白跑一趟呢?既然白跑那返回他家就算了,还特意回来找我算账,也真是睚眦必报了。
他有狼狗,仅凭跟踪气味就可以找到我,这在预料之中。
外面看里面是黑布隆冬的,他一边说着边走了下来,到了一定的距离需要稍微猫着腰压低身,而他的大黑狗虽然有主人撑腰,但叫声却没有停,实在是烦人。
“叫什么叫,老子饿着你了吗?里面就一病猫,有他难道不够你吃的?”狼疤咒骂着,居然真的要把我喂他的大黑狗。
但这次他的狗狗似乎真的被什么吓坏了,非常的不乖,那叫声不对劲以至于他马上端起枪来,小心的进入。
“小心走火哦。”我在里面轻轻提醒了一句,如果不是他们打扰,说不定我会睡到明天天亮。
“呵呵……,你果然躲在里面,我的大黑还是可以的……。”那狼疤似乎放心了一点,有我在的地方能有什么可怕的,但他放下枪走了几步后,倏然看到黑暗阴影里有一堆更黑的东西,马上止住了脚步,人也变得不自然。
他那勇敢的大黑狗,此时叫声更短促更高,不断在主人身边欲前又退,它早闻到了也看到了,终于提醒主人这里不止有我,还有一个怪物。
不知吃了多少人的独眼狼,确实可以称之为怪物之一,起码在我见了几个巨人怪之后,它可以排名第二。但巨人怪身材高大,行动不便,作为目标非常明显,也惊世骇俗。但这独眼狼的话,就隐蔽的多了。
以至于它害死的人,恐怕不比巨人怪少。
“不用怕,它已经死了。”我在里面光线暗的地方,把狼疤和他大黑狗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我想弄明白他去了扎木寨子,怎么可能白跑一趟?
那身子僵直的男人,似乎是一个无所畏惧的存在,看到一个牛犊一样的家伙躺在门口,内心的震动想必非常惊骇。
也不能怪他举着枪看了好久才明白,毕竟那狼头在里面被墙挡住了,他只能看到一个大的身躯。
对于常进山的猎人来说,应该对独眼狼不陌生,但他的声音明显沙哑了,再也装不来冷酷。
“是独眼孤狼么?”他心潮起伏的问。
“嗯,被我弄死了,听说拿它可以到警察局领一笔奖赏呢,有这些钱可以换我一条命吧?”我的声音无比冷静,根本就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昨夜几小时持续僵持战锻炼了我,一种面对必死一战的危险,也可以用冷静的气度来面对,这种心态就慢慢修炼出来了。就像眼前狼疤身上曾经有的无畏感,我也开始出现。
“你怎么杀死它的?我的脸就是被它……。”狼疤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想必一个难以启齿的经历成为他的噩梦,这是毁容的罪魁祸首,是他做梦都想杀死的怪物。
看样子,他在独眼狼口下捡了一条命,也算一个了不起的高手了。
“它那只眼是你弄瞎的?”我随口一问。
“嗯,没有那一击我哪有逃命机会……,我做梦都想杀死它,又怕遇到它,我被这个畜牲折磨的死去活来,光是医疗费就让我倾家荡产,连老婆也跑了……”
啧啧……,一个不屈的汉子,面对毁掉他命运的罪魁祸首,居然声音沙哑的说不下去,他不想流泪,但眼泪自己跑出来了。
这是多么大的悲剧,他活着可能都不如那些直接死了的人,简直是生不如死的漫长人生,等待他继续走完,确实够残忍。
“你进来吧,我给你看个东西。”
等待狼疤攥紧的拳头松开,等待他能够面对仇人已死的轻松,已经是十几分钟后。我一直没有打断他,它的大黑狗也过了恐惧期,不在吓的乱叫,却一直在边上低头嗅着,摇着尾巴。
狼疤猫着腰进来,胆量不小的他首先拎起狼头辨认,这恐怕是化成灰都不会忘记的恶魔,他细细看了半天,从狼嘴里拉出带血衣服,之后看周围……。
“你就靠这块木板杀了他?”
这里没有枪没有刀,看不到犀利武器,他难以置信的声音,让他看向我时充满了震惊。
不解释也许是最好的解释。
“你来看这个东西,它腿上弄下来的。”
我把铁环递给他,他眼帘一跳激动道:“我那天也看到了,当时没看清这是什么……,这是印地安语,意思是魔狼13,这,这特么是人的宠物,还是第13个……。”
看到这个小小的玩意,他陷入了呆滞般的沉思中……,打狗看主人,现在是杀狼看主人,独眼狼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它背后的主人。
是什么邪恶的人放这种怪物出来伤人的?都说藏獒可以对付十匹狼,可遇到独眼狼恐怕十匹藏獒都不够看。
“我们要找到这个人,他手上不只一匹魔狼,要是都放出来,这地方的人迟早会被它们吃光的。”
如果一群这样的魔狼出动,一个村子转眼就会被消灭。
最可怜的是这些没有经济来源的人们,只能靠打猎为生,这狼已经敢到村子附近找人下手,进森林需要很多人手结伴才行。
但人多动静大,能够猎到野味的机会就小,人少的话有可能有去无回。
“你说吧,要我怎么做?你能赤手空拳弄死它,就是我狼疤眼里的英雄,只要能找出这个害我的人,我都愿听你的。”
狼疤狠狠的说着,竟然扑腾一声下跪,像是感谢我除了这个大害,又求我指点他把罪魁祸首找出来。
这一跪非同小可,让这种人下跪绝对罕见难得,可见他内心的仇恨已经到了什么程度,只要能够报仇,没有他不能做的。
如果是以前,我会急忙去扶他,但现在我行动不便,也希望多个帮手就没有马上动。
“如果你信任我,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报仇不是生活的全部,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才是咱们的追求……,我暂时能够提供你金钱,可以帮你整容,你也可以拿钱把妻子找回来,但我不轻易帮人的,我需要你为我做事。”
我的语气从来没有这样大人物过,黑耀城和星光组织就是拦在我心头的大山,如果我逃避躲回了祖国,以后想起来全是一股憋屈。
人有软肋但也有傲骨,为软肋而活者不幸,为傲骨而战者自豪。
正是守墓老人和狼疤他们身上一种气势感染了我,再苦再累的命运他们都不低头,我也渴望成为内心强大的人,而不是靠武装才能强大的那种人。
“要我帮你做什么事?”狼疤的呼吸紧凑起来,眼里绽放着战意的光芒,有一种熏熏之火在燃烧。
“我想在警察局弄个官,最高的官!”我语气阴冷道,已经在思考非常规手段。
狼疤愣了,盯着我……以为听错,依旧跪着的他身子微微后仰,吃惊的看着我。
他有无数的疑问需要我解答,这是天方夜谭式的谈话,他的沉默在等待我给他一个合理理由。
我组织语言道:“这独眼狼差点吃了我,我跟你一样想找出它的主人杀了他。我怀疑有人故意让这狼给黑耀城添乱,如果城主动用警察杀它们,黑耀城的军事力量就会削弱。
当然,这是别人的事,咱们可以不去管。但要想对付有一群魔狼的主人,除了黑耀城主外,就是警察局的局长了,单凭咱们这些泥腿子不够看。”
我的意思应该不难懂,对付什么人需要什么样的势力,这是一环扣一环的。
结合前面的话,狼疤疑惑的问:“你的意思,要想找出魔狼的主人,必须有城主那样的权力,要么是警察局长他们?”
我点点头,差点说孺子可教,就道:“城主才不会管魔狼每天吃了谁,受苦的是咱们老百姓。警察局忙于城里的治安,自顾不暇,也不会管外面农民死活。如果咱们能够掌握大权,这魔狼早就被除掉了,就不会有咱们的悲剧。”
我给狼疤灌输的思想,就是他的不幸不止有魔狼主人,城主和警察们的不作为也是一个原因。
其实道理很简单,有的人上当受骗过,有的人遇到非法的欺负,这里有社会的一部分责任,纳税人交了钱后,但政府是不是治理好了社会?这个一个总的根源。
现在,我给他指明了一条路,要想消灭魔狼主人,必须在警察局或者市政府那里上位,但对一般人来说,那是难于上青天的,想都不会想,不用说去尝试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狼疤冷静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