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办公室中,陆续来了二三十位基层领导,一个个风尘仆仆好像他们很忙的样子。
“咦,副局……这是怎么了?”
他们都不解的看着沙发上被铐住的郝人权,后者狼狈不堪,明显被打过,不但脸颊肿了而且腿间带伤,不住有血顺着裤子留到他白色袜子上。
除此之外,一个尿味从他身边散发出来,整个人萎靡不堪显的很痛苦,早就希望送他去医院。但他的案子没有审完,自然不能走。
他遇到了不讲理的杀神只能认栽,所幸小命是保住了。他的旁边俩位警卫直挺挺的站着,目不斜视,从他们脸色看不出个啥,其他人还以为是警卫动手打了副局呢。
“到底出了啥事,唐局?”有人好奇的问,看到老领导那么惨大部分人不忍看,又不敢说情。
“就是咱们抓了犯人送到监狱,他们收了好处费放人,很多杀人犯都逍遥在外,人数还不少,以至于城里的治安难以改善。”
“不会吧,就算贪污也不能做这么缺德的事吧?”有组长难以置信,嘴里可以塞个鸡蛋了。
“太可恶了,那我们的工作岂不是白做了?”有人愤愤不平。
“你们不白做,你们抓了人他们才能捞钱,说的不好听这个警察局在为他们几个人服务呢。”我继续点火扇风,这些人的无法无天,仅次于哈鲁局长了。
几个组长过去询问:“郝局,你不会把我们抓的杀人犯放了吧,为了抓他们咱们可是死了几个弟兄呢?”
“郝局,你真把警察局当成自己家开的,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大部分人比较气愤,这是在跟大家对着干呢。
“太缺德了,真是没有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为了钱也不能当咱们是摇钱树吧?”
年轻的组长总是出言不逊,借机表达对于领导的不满,稍微年龄大一点的就默不作声的看着,只是叹息。
郝人权的头低的更厉害了,周围人们打听出了什么事,我正安排一个小组对他进行详细审问,包括他们贪污的事,而且他是怎么得到城主府的首肯,要当这局长的,都必须交代。
这看上去就上一场正常审讯,却是因为牵扯警察局内部高官让大家做个见证。而电视台的人也赶来了,俩男一女拿着录像和录音设备,进行一场旁听。
“好了,审讯开始吧,你们电视台的记者有什么想问的,等会审讯结束后会给你们机会,包括我们的普通职员,和这些骨干小组组长还有我本人。”
窃窃私语的人没有了,大部分人只能靠边站着观看,我上任以来,还没有开过这么全面的会议,尽量不打扰大家工作,但这回的话,郝人权态度蛮横惹恼了我。
其中一个审讯小组开始询问:“郝人权,你们几个人参与这种分账,数额是多少,你现在说出来,争取宽大处理。”
刚进来的几人还一头雾水,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案子?包括狼疤也是很迷惑。
有了这么多的同事在,郝人权反而又犹豫起来,抬头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大约希望有人帮他通风报信,希望有人帮他求情,没想到大家的冷漠和不屑比他想象的严重。
我突然来了这一出,给了很多人措手不及感,一些人预感到反贪风暴的来临。
见他依旧不愿说,我插嘴道:“既然你准备一个人扛下来,那好吧,你准备把牢底坐穿吧,你的非法所得我们会没收,另外,你们非法释放的杀人犯我们会重新追捕,必须核对一下你们到底拿了多少钱,还有,这些人必须继续坐牢,他们家长如果不满,只能找你家人要钱,我们警察局是没有义务负责归还贿赂款的。”
我不怕他嘴硬,也不怕他会狡辩,除非他是清水衙门,不然是龙也得爬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狼疤过来询问,这个副局可是狼疤一直以来的竞争对手,一个不愿下,一个拼命想上。
我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贪赃枉法推给死人局长,却是人心不尽继续拿,终于事发了。
一时之间,大家议论纷纷,都是说他们做的太多份了。郝人权低着头不说话,自然是认罪了,他在权衡利弊,觉得有这么多人在,那芳华秘书不敢动他,就又开始拖时间。
他自然希望有人打一个电话给城主府,那边马上派人来阻止,但没想到我下手这么快。
“你到底说不说,你要是不说我只能把你关在监狱慢慢审。”我又一次价码,这家伙不见棺材心不死,又开始卖傻了。
我干脆吩咐狼疤:“你先派人接管监狱吧,那边还有三个负责人,让他们回来交代一下工作问题,都进行单独审问,谁愿意交代我罚他几个钱就算了,要是顽固不化的,那就只能让他们也去监狱反省一下。”
“好,我马上去,这么大的贪污案子不可能一个人完成,是该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了。”狼疤带着我签署的命令去了,他正在想方设法的安插他自己的人手。
我又吩咐现场的人员:“今天的事情况特殊,牵扯的人较多,在案子没有彻底审问前,大家不要打电话。”
一系列的布置后,郝人权意识到就算他不说,其他人也可能把他供出来,而他突然发现芳华冷笑一声离开了,顿时惊的几乎想喊出来。他自然想喊不要动他的家人,可他的优柔寡断看上去是一种城府,实际有时错失良机。
“好,我说,我都说……。”
郝人权终于抬头,没想到半小时的功夫一下子像老了许多,不复往日的领导威严,而是有点结巴道:“唐局,我说了能给我宽大处理吗……,还有三人参与分脏,可以前的大头都给了哈鲁局长了……,咱们警察局的管理一直这么混乱,大家觉得贪就贪了,你要只查我一个,那就太冤了。”
郝人权还没有具体说自己的问题,一句话牵扯出一批人,居然说大家都贪的话,直接让在场不少人出现短暂骚动,而那三个记者激动异常,仿佛抓到警察局的大把柄。
他们可是无冕之王,能够把一个人搞臭,有时也能捧红。
我已经心知肚明。事实上,我也在贪污,狼疤自然不用说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他这么一攀比,却是想拉许多人下水,直接引发一些人的危机感,同时也惹起了众怒。
我故作惊讶道:“这么说你知道贪污的人还不少,那好吧,你把贪污的人全部交代出来,只要是事实,我考虑给你宽大处理。”
哗……
此话一出,除了五六个人气定神闲的,其他人都脸色有点不自然。这可是随便一抓就是一窝子贪官,哈鲁局长是大贪,下面人也就放纵自己拿点,成为了恶性循环。但新局长来了要跟他们算账,不让这样下去成何体统?
我担心涉及的人多,突然意识到还不能捅破这个马蜂窝,就宣布道:“今天只谈你们的案子,至于其他人有问题的,会后私自找我说明情况,我会根据情节严重程度酌情处理。”
那个三十来岁的金发白人女记者不满的看我,这明显是遮丑呢,但他们不敢要求什么,我随时可以把他们赶出去。
“好吧,我交代我都交代……。”郝人权施尽办法,还是躲不过被审判的下场,开始一桩桩的交代,包括受贿多少,怎么分的款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他重点提这个是哈鲁局长在时留下的惯例,前后涉及的重刑犯达一百多人,就这样被他们用偷梁换柱的手法换了出来,聚敛了大量的钱财。仅仅监狱这方面的贪污,他们累计上交哈鲁局长的不下俩千万,而他们下面人只是分了个零头,但每个人都不少于二三百万。
也就是说他们从死刑犯家属手中,拿了一共三千万左右,而不同的犯人给的钱不一样,他也无法一一记清。
这番交代下来,搞得会议室的气氛沉闷无比,只听他们一问一答的记录,大部分人看着不说话,体现了很高的素质。实在是电视台会转播这个过程,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出现在贪官的名单上。
大约俩个小时后,所有人困了,而真正的审问却是具体到每个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有没有人证之类,非常的繁琐较细。这样的进度之下怕是三天都交代不完。
中途,郝人权被折磨的实在的抗不住了,请求休息片刻。
这时,那名女记者询问:“局长大人,我能够对你的下属进行采访吗?”
“可以,但今天有关贪污的话题太多了,你还是问一些别的吧。”
“那好的,可以涉及到局长大人吗?”女记者狡黠一笑,她自然是冲着我来的,我让她随便问。
另行的采访开始了,大部分人站的困了,俩名警卫陆续搬进了不少椅子进来,而过道外面也有警察过来过去的,想知道开什么会议。
“请问,你对你们新局长有什么不满之处,能跟我们谈一下吗?”女记者客气的问,搞的我差点把茶水喷了出来,有这么采访的吗?
那名组长却惶恐道:“没有任何不满,我们局长上任以来第一天就拿自己的钱开工资,解决了很多人的生活拮据问题,我们都非常感激。之后局子里又进行一系列改革,都是在跟我们协商之下进行的,并没有独断专行,非常的民主开明,遇到这样的好领导确实罕见,我希望你们多加宣传……。”
那女记者摇摇头,大概她们只想找到坏的新闻,对于好的一方面不感兴趣,她马上换人,但每个人都担心我将来查他们呢,哪敢当我的面说三道四,全是赞美的话。
我心道就这点心眼还当记者呢,有几个下属敢当领导的面说坏话,背后的话到是有可能,还要防止被领导知道。
一番采访下来,成为了这些小组长讨好领导的机会,她的采访只好作罢,最后凑到了我的面前,开始了准备已久的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