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沐子妡提出派遣一个亲信去处理那北关的事务后,顾少承便一直忙碌个不停。
每一天顾少承都和自己的谋士在金銮殿里讨论人选,不是这个不行,就是那个不成。连着几日都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顾少承忙着寻找这个亲信,沐子妡也没有闲着。每日不是惜城和沐霜两个小人儿读书习字,就是熬那解闷散热的汤水送去给顾少承与他的谋士用。
金銮殿中,顾少承左手撑着头坐在龙椅之上,右手捏着眉头筋疲力尽的模样看着下面几人的讨论。
坐在顾少承左下首的是一个青衣的中年男子,翻着那官员名册一个个看着,忽的似乎看到一个很好的选择,连忙问道。
“这礼部尚书金义祥如何?我曾与他打过交道,他这个人细微谨慎,做事情也任劳任怨,在朝中评价也甚好。”
礼部尚书金义祥。顾少承在脑海中寻找着这个人的信息与模样,这才方一想到这个人的模样和消息来,那右下首着宝蓝色衣裳的男子便接过话去,
“我近日听闻夫人说,金府后院失火,如今正焦头烂额着呢。”见众人不解望向他,这才又连忙解释到他上一句话的意思,“据说是这金义祥宠妾灭妻,竟让他那家中的第六房小妾推了那才九个月大的小嫡子落了水。”
“如此说来,此人也是混账糊涂的很。”宝蓝色衣裳右手侧的竹色衣裳的俊朗男子接了他的话来。“不过即使他这后院不曾失火,怕也是挑不得他。”
“哦?为何如此说?”青衣男子闻言,连忙问道。
“他曾反对过帝君继位。”青衣男子左手侧的青年男子接过话来,幽幽说到。
青衣男子闻言望了他一眼,又看向那竹色衣裳的俊朗男子,寻求答案。
“是的,在帝君继位之时,他也是那反对的人之一。”看着青衣男子求证的目光,那竹色衣裳的男子点头,说。
得到确定的回应后,青衣男子深呼了一口气,叹息,又继续低头翻看着登记册。
无声的寂静。
“已经三日了,天澜这么多官员,就没有一个合适的吗?”顾少承站起身来,语气中即是无奈又是愤怒。
他泱泱天澜大国,自誉为富庶安康人才广广,可如今竟连选择一个到北关去处理事务的亲信都选了三日,真真是让人忧郁破了脑袋。
顾少承站起身来,余下几人自然也不敢坐着,连忙随着站起身来。听着顾少承那似怒非怒的语气,心中也无可奈何。这三日来,他们连夜里歇息时都想着这挑选人的事情,夜里休息的都不安稳,可还是没能挑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来。
见众人不答话,顾少承也没了发脾气的欲望。重新坐回那龙椅上,喝了一大口茶消了消气,又挥手让四人坐下。
“从二品以上的官员呢?有没有合适的?”思虑了一番,顾少承开口问道。
闻言,那左下首的青衣男子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放在桌上的左手便被一只冰凉的手大力的按着。青衣男子不解的望向那冰凉的手的主人,又看见对面那两人朝自己望来,就收住了那想说的话。
“臣认为,沐宰相可行。一来,沐宰相乃皇后娘娘之父,娘娘为我天澜作出如此多计谋良策想来沐宰相也并非那等奸人。二来,沐宰相在朝中声望也是挺高的,能够与作为三朝元老的丞相相提。”竹色衣裳男子首先站起身来,朝顾少承作一揖,言。
众人认之有理,心里默默思索着这沐宰相的信息来。就连顾少承也认为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是自家人,妡儿与沐宰相的关系如今也缓和了许多,让妡儿与宰相说上一说应该也是能行的。挥手示意竹色衣裳男子坐下,顾少承在那宣纸上落笔写下沐宰相的名字。
“臣认为镇国将军蒋石亦可。” 方才被按住的青衣男子翻着那登记册,顿着看了一会某个名字,将那册子放到一边,起身言,“这北关乃边关之处,这才刚刚收复,说不定仍有残党密谋夺权抢地。那么文臣去那处便不妥当了,毕竟他们不曾上过战场也不了解这边关事务。如此对比下来,这武官便更要合适些。毕竟他们本就是在这边关之处行军打仗的,若是有何异常也能及时处置。”
镇国将军蒋石,顾少承在脑中快速的思虑着,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如今用人之际,用他也不是不可。嗯,先将其登记在内吧。
那着天蓝色衣裳的男子见他两人都表了态,又看那顾少承朝自己看来,只默默的饮了一口茶,思量着有没有更好的人选。
“思北,你可有想到的人选?”从右侧移开眼,望向左侧那从头到尾都不怎么说话但却十分明白自己心意的俊逸男子,顾少承指名问道。
那被称作思北的俊逸男子抬起头来,大胆的直视着顾少承也不见他站起来,只依旧着他不冷不淡的语气,缓缓说着他的看法,“丞相。”
温思北话音一落,除了本就望着他的顾少承之外,三人都瞬间朝他望去。温思北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又低下头去。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将那丞相的名字也记上,顾少承吹干墨渍将纸折起来,放进袖袋存着,对着四人说道。
四人连忙起身告辞,待他们走后顾少承摆驾皇后寝宫,在沐子妡处用晚膳,顺便与她商讨一下这个人选。毕竟是她想出来的法子,那么问她也是应该的。
皇后寝宫,听闻顾少承架撵已至那承月门,沐子妡连忙迎了出去。顾少承近几日忙,都不曾来过沐子妡宫里,如今得了空想必事情是有眉目了。沐子妡迎了顾少承入殿,又连忙吩咐人去那小厨房加了几道顾少承素来爱吃的菜。
屏退宫人,顾少承从袖袋中拿出那张折好的纸,递给沐子妡,“这是最后的名单,朕想让妡儿看看,那个人更合适你说的法子?”
接过名单,沐子妡一个个的看着官职名字,一个个的想着模样与家状,嘴里喃喃着,“这兵部侍郎虽说圆滑但也并不是能担得起大任之人,怕是不妥;这礼部侍郎也不妥,上回与他交谈之时便觉得他并非能人异士,不过中规中矩罢了;”
接连否定了几个人,顾少承都有些担忧这最后会不会所有人都被沐子妡否定了去,然后他又得耗几日的时间去寻这能人。
看着名单上父亲的名字,又抬头看了一眼主座上顾少承疲倦的双眼深切望着自己,沐子妡又低下头去,在脑中思虑了一番语言,才又慢慢开口,“恕臣妾直言,那边关混乱,以父亲如今的行事风格以及谋略怕是不适合了。更何况母亲如今疯疯癫癫,父亲早已疲于照顾,又加之嫡姊离去父亲更是心力交瘁,作女儿私心,也只想让他与母亲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行事生活。”
话落,沐子妡又抬头望了顾少承一眼。不知他会不会因为这些话所以不高兴,但是她也是真心的觉得父亲去那边关并不合适。顾少承看沐子妡望着自己,又仔细考虑了沐子妡话里的话,点点头,给沐子妡安心,“无事,朕也觉着不合适。”
沐子妡闻言冲顾少承扬言一笑,得夫如此,便已足矣。复而继续看着那名册,就剩了镇国将军蒋石与那丞相,“余下镇国将军与丞相两人,臣妾都觉得有所妥当又有所不妥。”看见顾少承的疑惑,沐子妡快速的整理了语言,解释道,“自古以来,功高震主者多为权者。若是这镇国将军到那北关,是能够坐镇边关镇守八方,但是却无法最大程度的施行这计策。但这丞相能够施行,可他年岁已高,这边关混乱,也不知能不能行。”
话落,见顾少承陷入深思,沐子妡不敢打扰,默默的坐在一旁望着他。自己都已经将所有的想法说出来了,现下就只剩下他的最后抉择了。顾少承在心中反复纠结了许久,从那日暮到黄昏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见顾少承一脸坚定,沐子妡便知道他做了决定,也不追问。低声吩咐那贴身宫女传膳并将惜城沐霜带来让他们好好与父皇见见面。这么多日不见,莫让孩子忘了。
第二日早朝,顾少承高座主位,望着站在下首的丞相。自古来丞相谋权篡位者不少,虽心里明白这丞相已是三朝元老,但谁也不知他这心里有没有这想法。如此想来,顾少承便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关于边关之事,朕已有人选。”鹰眼望向下首众人,顾少承沉声言道,“丞相,你可愿意为我天澜尽力?”
被点名的丞相似是早已知道被选中的人是自己一般,连忙跪下,“臣年岁已高,早已想着告老还乡去做那农夫游野田园间,还望陛下成全。”
丞相话音一落,殿中就落了满室难以置信的倒吸声。
丞相乃是三朝元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