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妡看着掏出令牌的陌生女子,细细辨认之后,发现的确是县衙捕快配备的令牌,漆黑的令牌上刻有捕快二字。再对上女人的脸,仔仔细细的想从她的脸上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只见对面的女人,一双黑色的剑眉,秀直的鼻梁,娇艳欲滴的红唇,黑色的长发利落的束在一起,为了行动方便,着一身青色的短打衣衫。整个人显得英气挺拔,是女子少见的干净利落之感,不同于这个时代娴静淑女的大家闺秀气质。
看着对方的气质倒是很像女捕快,沐子妡没有过多的考虑,也就暂时相信了这个女子的确是捕快。毕竟在封建的古代,女子地位低下,几乎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很少会有女人冒充衙门里的捕快,甚至在有些人看来,女人当捕快还是很丢人的事情,因为她要经常在外面抛头露面的。
沐子妡对女捕快的身份很感兴趣,没有遮掩自己好奇的眼光,直接询问对方她的名字,女捕快倒也没有隐瞒,直爽的告诉沐子妡:“这位小姐好,我叫作王瑷珲,就在前边的衙门里当值,平日也不常常出来管理事物,您不知道我很正常。”
女捕快三言两语就解释了沐子妡的好奇,毕竟一个女人能在县衙里当上捕快,实在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这种大事按理来说在城内应该早就传开了,老百姓的目光可是雪亮雪亮的,一旦遇到什么新鲜事儿,必定会街头巷尾的流传。
可是沐子妡根本没听到过半点儿风声,不知道衙门里还有女捕快。不过女捕快的说法很快就打消了她心里的疑问,人家只是因为女子的身份,始终是有一些不方便的,所以经常在衙门内部处理事务,不像其他的男捕快哪里有了案子就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所以老百姓们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也没有一定要求有一个女捕快就得到处嚷嚷,弄得满世界都知道这个情况,不过沐子妡对王瑷珲怎么当上衙门女捕快感到很惊奇。在男权背景极为深重的朝代,除了官府教坊或是江湖女子才可以轻易的出门,其他的女人是不会随随便便抛头露面,基本上都是拘在家中相夫教子。
想到这里,沐子妡对女捕快王瑷珲的日常当值觉得很感兴趣,燃起了自己内心的求知欲,心中有很多问题想询问对方,遂询问对方:“王捕快,你身为捕快,功夫应该不错吧?”
王瑷珲看到沐子妡跃跃欲试的眼神,知道对方已经慢慢开始相信自己的捕快身份,也更加维持住严肃正经的状态,认真的回答道:“那是当然了,身为一名捕快,怎么可能不会功夫,不然穿上一身官府是为了干什么的?是为了保护好全城老百姓的。”
沐子妡听到对方十分庄重的回答,不由得也对这个女人涌起一阵敬佩之感。王瑷珲身为一个女人,时代的大环境下,让女人的身份变得有些卑微低下,她不顾及身边人异样的眼光,毅然决然的投身官场,为了护一方百姓的安危,值得她敬佩,也更感兴趣她是为何才决定来当女捕快的。
沐子妡心知对方也是个直爽豪迈的女子,不拘小节,也没有遮掩自己的意图,直接发问:“王捕快,是什么原因让你决定来当这城里的捕快,毕竟这衙门里的女捕快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王瑷珲听到沐子妡的问话,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失落,一双眸子里盛满了惆怅之情。沐子妡看到王瑷珲的眼神,觉得自己可能是问到了对方的伤心事,一时也有些尴尬不已,挠挠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王捕快,若是提及你的伤心事,给你先道歉,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王瑷珲听到沐子妡善解人意的话语,也没有回答,只是盯着远处的房子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然后缓缓地开口说出自己的故事。
据王瑷珲所言,她原本出生在一个比较安稳的小户人家,家中略备薄田,小有盈余,日子倒也算得上轻松舒适,最重要的是家中五口人幸福和睦,生活安康。王瑷珲是家中的长女,她后面还有一个弟弟和最小的妹妹。
一家人一直过着幸福安稳的日子,直到最小的妹妹出事。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她和父母当时就在屋内核对账目,弟弟也去了学堂上学,小妹西厢房一个人睡着了,房子的大门紧紧地关闭着。
等到晚饭时分,母亲去唤小妹起床吃饭时,发现小妹的床榻上空无一人。母亲当时就失魂落魄的对着全家人叫嚷小妹不见了。一家人匆匆赶到小妹午睡的地方,床榻早就冰凉,房间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一家人赶紧出门询问邻居街坊,只有隔壁的大婶说半个时辰前看到女娃娃一个人蹲在家门前玩耍,家里的人顿时急得上火,四处寻找。寻了一夜也没有找到,一家人准备上府衙报案。
看到击鼓的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县太爷的态度很是敷衍,潦草的问了几句基本状况,无非就是何时走丢以及走丢的地点,便挥手让他们一家人离开此地,回去等消息。
一家人在深深的煎熬之中,一天又一天焦急地等待着,可是迟迟没有官府衙门的消息,王瑷珲的父亲亲自去衙门询问,也只是得到对方冷漠的回答,还没有找到丢失的女童。王瑷珲的父亲甚至跪在地上求那群衙役捕快去寻找小女儿,可是对方只是无情的耻笑到:每个月这城中都会丢失不少的孩子,他们哪有那么多时间一个一个的找,当然是谁的钱更多谁的权力更大,就先找他们家丢失的孩子。
王瑷珲的父亲回家后,向妻子儿女说明了情况,一家人商量变卖田产,先找回小妹再说,小妹年仅五岁,被人拐走之后的一生都不知道会遭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就这样集全家人之力把家里能变买的东西都变卖了,换成银两偷偷塞给了衙门里的师爷。
王瑷珲永远都忘记不了师爷的一副嘴脸,他掂量了手里的银子之后,轻蔑地笑着说:“这么点钱也好意思求人办事?”然后让衙役直接把一家人赶了出来,根本也没有归还银两。回家之后的一段时日,也没有听到衙门里传来任何消息,那些变卖价家产得来的银两,就这么白白的送给了县太爷和师爷。小妹也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流落在外面,没有找回来。
王瑷珲体会到无权无势的痛苦,更痛恨自己身为长女不能为家里出力。所以她痛下决心一定要成为一方捕快,亲自找回自己的小妹,让家中父母在闭眼之前能见到失散十多年的小妹。
所以她力排众议,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毅然决然的开始学功夫,别的女子在闺房练习刺绣的时候,她拿着刀剑在庭院里练武。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白眼和不赞同,凭借自己的惊人的耐力成为一方捕快。
沐子妡听到王瑷珲有些煽情感人的故事,不禁同情起这个坚强的女子来,为了亲自找到自己的妹妹,也为了这一城百姓的安危,她用自己纤细的肩膀担起这份责任,就凭这一份真心,也值得让人敬佩。
就在沐子妡和王瑷珲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沐子妡听着对方的事情有些感同身受,放松了对胡垃的看管。胡垃也是一个比较机灵的人,老早就注意到沐子妡有些心不在焉,只待找好时机,就趁机溜走。
眼看时机成熟,胡垃没有迟疑的直接甩掉了沐子妡对他的压制,然后加快速度拼命地朝着四周比较隐蔽的小巷子跑去。时间有些晚了,周围的的环境也有些昏暗漆黑,沐子妡一时之间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心思,就被人甩开手臂。
眼看男人飞快地逃走,沐子妡有些着急,自己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这个贼人抓起来,现在他这么轻易地跑掉,岂不是这一晚上的功夫就白费了。没等沐子妡反应过来,身边的女捕快王瑷珲就快似一阵风的跟过去,追上了逃跑的男人。
看着王瑷珲追了上去,沐子妡也没有原地等待,尽管知道自己的本事不如人家,还是想抓住逃犯贡献一丝自己的力量。没过多久,就看到王瑷珲压着对方的手朝沐子妡走过来。逃跑的男人被制服的服服帖帖的,顺从的低着身子,一步步的走过来。
沐子妡在心里感叹对方的身手的确不错,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抓住了逃跑的男人,还能保护好自己,也没有受到伤害。看到逃跑的犯人也没有躲起来,径直就去抓捕对方,果然做到了她自己说的为一方百姓除害。
沐子妡在心底里就确定下来,这个女人的确是衙门的捕快,不论是从一身功夫,还是从这份卓尔不凡的气质来看,对方都应该是捕快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