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把二狗子抱起来,拍着他的背,“怎么又哭了?你看,他们打得多热闹啊,神仙打妖怪,很好看的。”
二狗子泪眼朦胧,顺着她的手指往里面看了一眼,哭得更大声了。
言修川不喜欢苏落抱着别人,哪怕是一个小孩子,他也不高兴,就想把二狗子抱过去。
没想到二狗子认定了苏落,两只细胳膊死死揽着苏落的脖子,两条小腿紧紧盘着苏落的腰,牢固得像只八爪鱼。
言修川纵然有一身功夫,也不能对着这孩子用啊,喝道:“你再哭,我就把你丢出去。”
二狗子看了他一眼,哭声小了点。
苏姥姥在旁边急得直搓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落想了想,抱着二狗子往外面走,越离开戏院,二狗子的哭声就越小。
等到离开戏院大约十多米,二狗子不哭了,抹着眼泪开始吃手里的饼子。
苏落和言修川对视一眼,温和道:“你不喜欢看戏?”
二狗子摇摇头。
“那为什么不进去呢?你看,大家都在里面,多热闹啊!”此时戏曲正演到精彩处,里面爆发出阵阵喝彩。苏姥姥也是个戏迷,心里痒痒的。“夫人,我先进去了,这孩子若再闹,你只管交给我,看我不拿大巴掌抽他。”
苏落笑着应了。
言修川看苏姥姥走了,对二狗子道:“我们去找你姥姥,好不好?”
二狗子可怜巴巴的看着苏姥姥的背影,迈了几步,又退回来抓着苏落的裙摆。
苏落摇摇他的手,发现手心里全是冷汗,“狗子,你在怕什么?”
二狗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指着戏院道:“好吓人,里面的人都是黑的。”
苏落不解,哄了他一阵,他才继续说:“姐姐,里面的人脸都是黑的,有血,露出骨头,好吓人。”
言修川追问道:“什么人的脸是黑的?”
二狗子眼泪汪汪,“姥姥的,夫人的,老太太的……”他掰着手指一个个的数,最后十个手指都不够用了,索性指着苏落和言修川道:“只有姐姐和哥哥的脸不是黑的。”
苏落和言修川百思不得其解,再多问几句,二狗子却夹杂不清了。
“毕竟是小孩子,也许见了什么东西,被吓到了。”言修川把二狗子抱过来,他力气大,抱着二狗子就像抱着一只小鸡仔。
苏落笑道:“现在这个样子,是进不了戏院了。反正我也不喜欢看戏,倒不如回家去呢?只不知你要怎样?”
言修川一手托住二狗子,一手拉住苏落,往回慢慢走,“那就回家去吧!我忽然想起还没给你画过画像。”
苏落道:“要我一动不动坐上一个时辰,难熬得很。不过嘛,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应了你吧!”
两人絮絮说着闲话,回府去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忽然听见府里嘈杂起来,间或夹着凄厉的叫喊。
“出事了。”言修川立刻推开窗子。
只见一百米开外,火光冲天,把天空都映红了。
“是戏院。”苏落也被这火势惊骇。
整个镇子的人都提着水桶救火,但火势太大,水还没泼到火上,就被烧没了。
言修川握住苏落的手,不由得又惊又怕,“若是我们也在戏院里看戏,恐怕已经被烧死了。”
两人一夜未眠,等到天际露出鱼肚白,火势才慢慢减弱。
他们来到戏院。那里早已看不到本来面目,只见焦木倒错,焦尸遍地。
此时苏落才明白二狗子说的话。
“果然所有人的脸都是黑的。”她叹息一声,“我听老人家说孩子的眼睛清亮,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看来二狗子看到的,就是即将发生的事了。”
言修川忽然问道:“果然像你说的,每次我们遇到危险,总会遇到贵人相救。我遇到过胡小姐,棺中冤魂,现在遇到的是二狗子。”
苏落和他心意相通,接口道:“那个幕后大人物,他不能直接跟我们说话,只能借这些事,这些人的口告诉我们。”
言修川正要说话,忽然脚踏了一个空,他一把拉住苏落的手,使出梯云纵,猛的像上窜去。
苏落百忙中低头一看,地面竟然裂开了一个深坑,若不是言修川反应敏锐,此刻他们已经掉下去了。
言修川抽出长鞭,手腕一抖,鞭梢卷到树木,借力使力,两人荡了出去。
眼看就要脱离陷阱,忽然深坑中冒出几缕黑烟。
那黑烟来得何等迅速,瞬间就缠上了两人。
苏落只觉得一股大力把她往下拽去,她惊叫一声,和言修川一起被黑烟拖下了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