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吃鱼。”吕海一脸不情愿，从出了言府大门就一直抱怨到现在。
“你看这是什么？”邬焱拿出一块淡黄色的东西，在他鼻子前晃晃了一下。
吕海咦了一声，“挺香的。”他张开嘴巴，邬焱就把那块东西送进了他嘴里。吕海嚼了嚼，那东西有点韧性，说不上入口即化，味道却很特殊，他喜欢这个味道。“这是什么？”他问邬焱。
“这是鱼松，是用鱼肉做的。”邬焱道，“听说嫂子怀了第二个孩子，你这当爹的，应当给她补补身子。我听曹大哥说，女子怀孕时，多吃鱼肉，孩子就会变得聪明。”
这一句正中吕海下怀，“走，我们去捕鱼。”
在曲双城里，关于言修川和苏落的消息总是传得飞快，人们听说言修川要和林清河比赛捕鱼，早早就到河边等着了。林清河是曲双城公认的鱼人，能一个猛子扎到河里三个时辰不出来，言修川很少下水。只在很久以前，在来西川的路上，下水和鳄鱼斗过一次。
但是曲双城的人都喜欢言修川，所以还是压了言修川胜。
还有些人是来凑热闹的，他们已经换上了短打打扮，正在河边热身，都想一展身手。
而少年们，则抱了一堆经过处理的，已经可以算做鱼竿的树枝过来，让父亲帮忙穿上鱼钩。而他们自己，则拿着小锄头在地上挖蚯蚓。
河边一排热闹，冬日的冷清，早已远去。
言修川伸手，让李坤过来，让他带几个人，看护这些小小少年。
“言大人，已经安排好了。”说话的是龙靖云，他在剿灭狼群时立下首功，言修川喜欢他的性格，便将撒网捕鱼的重任交给了他。
这张网，必须几百人同时牵拉才能移动。水面广阔，水下幽深，在岸上根本看不到水底的情况。龙靖云祖辈都是鱼家，虽然他偏了路子，没有继承家业，但如何捕鱼，如何组织，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言修川点头，“你去安排吧！河面刚刚开封，上游还有浮冰，你们要小心。”
龙靖云点一点头，就去安排了。
随着他一声大喝，大家举手一抛，一张大网就下水了。
波光粼粼的水面渐渐失去了平静，人们抓紧网沿，口里有节奏的叫着口号。水面翻腾起来，水花四溅，透过清澈的水面，隐约可以见到网里跳动的鱼儿。它们甩着鱼尾，不甘的在网里挣扎。
这张网的网眼不小，所以能够留在网里的，都是大鱼。围观的人开始兴奋起来，他们越来越靠近河边，将软泥踩出一个个脚印。他们讨论得如此入神，连脚上的鞋子被水浸湿了都一无所觉。
随着大网越收越紧，人们已经能够看到鱼儿的模样。一条条大鱼，密密匝匝的铺满了整张大网，他们只看到不停翻腾的鱼尾，各种颜色的鳞片反射着阳光，晃花了人们的眼。
随着一声大喝，大网终于离开了水面，渔民们的手上，都被勒出了深深的红印。等待已久的人们欢呼起来，他们跟着大网移动，看着渔人们把鱼倒在了草地上。
已经有人将竹筐拿了过来，妇女们更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草绳。
这是一场收获的盛宴，数不清的大鱼覆盖了整片草地，有人不小心踩到了鱼，被鳞片滑倒。有人抱住鱼，却被鱼尾抽到脸上。有人嫌一条条放进草筐太麻烦，干脆直接拿筐子去铲。
一网开了好头，大家心里都痒痒的，也想一展身手。
邬焱问李坤要了一张小网，伸手一抛，渔网就朝着宽阔的水面抛了出去，在空中散开成半圆后落了下来。等了一会儿，邬焱试了试手里的重量，决定收网。
水面开始波动起来，渔网越来越重。
一定网到了什么大家伙。
邬焱咽了咽唾沫，加紧了力道。
“啊？”岸上有人叫了一声，“那是什么？”
网里的东西开始猛烈挣扎，邬焱的心一紧，他知道今天一定有大收获，也许还能让大家对他刮目相看。他握紧渔网，他握得这么用力，鱼线都陷进了肉里。
他将身子后倾，想借着身体的重量将网拉上来。但脚下淤泥太滑，他根本无从借力。
有人大叫一声，“邬焱。”
一股大力从网里传来，邬焱刚刚将网缠在手里，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被扯到了水里。
噗的一声，掀起一阵巨大的水花。
离邬焱最近的几个人纷纷大声叫喊，还在捡鱼的人立刻停下了动作，迅速朝河边跑去。
片刻之间已经有几个人跳进了水里，林清河就是其中一个。
他水性很好，脚一蹬，整个人就像箭一样，直直朝邬焱冲去。邬焱的手被网牢牢缠住，他想挣脱，却让空气流失得更快，气泡不停从他嘴里冒出来。
林清河知道这是很危险的，他加快速度，他必须在邬焱被拖到河底之前，将他救出来。
天水河面开阔，今天的日头很好，阳光直直从水面透进来。林清河清楚的看到，那东西仍然被裹在网里，它长长的尾巴有一段已经从网里露了出来，左右摆动，上面的鳞片闪着赤红的光芒。
仅仅是尾巴末梢就这么巨大，林清河愕然，这个生物简直大得超过了他的想象。
他终于追上了邬焱，这时候邬焱已经晕了过去。他一手抓住网，一手从腰间抽出匕首，果断一划，把缠着邬焱的网线割断了。
网线一端，这张网也就散开了，那生物尾巴一甩，终于从网里挣扎了出来。
林清河这才看清那生物的真面目。这是一条极其巨大的水蛇，红色的鳞片从尾巴末端一直蔓延到身体中央，渐渐变成银白色。
那蛇也看到了他们，长长的身体一顿，黑乎乎的眼睛盯着他们。
林清河身体僵硬，虽然他水性很好，但在水里，人类是根本游不过水蛇的，更何况，他还带着一个晕倒的邬焱。
但那蛇似乎对他没有兴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就转头游开了。
林清河正松了一口气，旁边水流微动，一条人影迅速从他身边窜了过去。
“言修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