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魑脑袋一晕，身子往后一晃，幸亏有人扶住了他。
“桑魑大人，请您保重身体，如果连您都倒下了， 我们南海就真的没有指望了。”鸿暇说得痛心疾首，看向楚矢的眼神充满了控诉。
这眼神看得楚矢一阵心虚，“我知道错了，我这就跟你回去，我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桑魑压根不信他的话，只拿眼神睨他，“真的？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做？”
楚矢有点犹豫了，一想到那堆积如山的文书和办不完的事，他就头痛无比。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要是他再顽劣下去，桑魑真的会被他气死。桑魑要是死了，他再去哪里找一个像桑魑那样能干的，任劳任怨的部下？他绝对会累死。
所以楚矢一咬牙，以壮士断腕的决心道：“对，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接下来一年，你不许离开鲛人府。”
“……可以去西海玩吗？”楚矢开始讨价还价。
桑魑一瞪眼，楚矢立刻就怂了，“好好好，不离开，不离开、”
桑魑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总算有点诚意。这趟你跑出来的时日太长，堆放在你案牍上的文书足有一人高，你回去后，用三天时间把它们处理妥当。”
“三天啊……”楚矢觉得自己的屁股开始痛了。
桑魑眼一斜，冷笑道：“我就知道你做不到。”
楚矢被他一激，立刻把胸脯一挺，“谁说我做不到，三天就三天。”
桑魑满意点头。
楚矢后知后觉，这才知道自己中了桑魑的圈套。恨不得一头钻进海底把自己淹死，楚矢啊楚矢，你白活了这么多年，明明是一条一千五百岁的老鲛人了，怎么还不如桑魑一条才一千岁的鲛人，你这性格，早晚有一天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想到后面的苦难生活，楚矢顿时觉得连天空都变成黑色的了。他没精打采的道：“还有别的事吗？”
桑魑瞅了他一眼，不由得感慨，长得好看就是一种本事。就算他给楚矢做牛做马这么久，差点成为了史上第一条累死的鲛人，但是看到楚矢这副蔫蔫的模样，也不由得对他同情起来。
这一同情，桑魑差点要改口道：“这些事都不用你做了，我会帮你办好。”
幸亏他还没彻底被楚矢的美色迷昏头脑，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下去。“别的事嘛，暂时我还没有想到。”顿了顿，双手放在楚矢肩上，语重心长的道：“楚矢大人，你到底是南海的王，既然是王，就要担负起王的责任，别一天到晚想着去玩。”
这些话以前桑魑也说过，但楚矢此时听来，忽然有一种微微的辛酸。他的目光落在桑魑脸上，发现桑魑的额头上多了一条皱纹。
“桑魑，你怎么老了？”
这可不得了，他们鲛人的生命虽然比不上龙族，但也是寿命极长的生物。现在哪怕他已经一千五百岁了，也还没有皱纹呢！怎么桑魑比他还年轻，就长皱纹了？
桑魑一把拍下他的手，“胡说八道，是你看错了。”说着转身就走。
楚矢赶紧跟上去，“才不是，我连百米外的事物也能看见，怎会看错？”
桑魑差点要被他气死，说他笨蛋嘛，聪明起来也着实聪明。说他聪明嘛，脑子犯蠢起来也着实是个笨蛋。
周围的鲛人齐齐叹了口气。
楚矢不明所以，向周围望去。
鸿暇看不下去了，“楚矢大人，桑魑大人劳心劳神，怎会不老？”
桑魑虽然不像楚矢那样在意美貌，但也听不得一个老字，对鸿暇瞪了一眼，“要你多嘴。”
楚矢听鸿暇这么一说，再被众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忽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桑魑。想了想，拍着胸脯道：“听说龙族的血能让人青春永驻，桑魑别担心，等我去帮你弄点龙血回来。”
桑魑好不容易才顺心一点，又差点被楚矢这句话气得吐出一口老血。他拍着胸脯咳嗽连连，“什么龙血？我才不要喝那玩意儿，况且，你见过龙吗？只会满嘴胡说八道。”
楚矢不服气了 ，“谁说我没见过龙？我见过的。”
桑魑听他说得理直气壮，不像说谎。“你见过？我一直跟你，我怎么不知道？”桑魑记性极强，尤其是楚矢的事，更是过目不忘。因为楚矢的惹祸的本事实在太强，他若有一丁点记不住，被楚矢钻了空子，那么他就要花费更大的力气将这个破洞弥补过来。这个苦头他吃得多了，更越发小心。
楚矢暗道一声糟，怎么竟然嘴快说了出来。他连忙岔开话题，“哎呀，你们都出来了，那鲛人府岂不是无人吗？赶紧回去，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