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武技大会实在狠狠打了皇帝云毅的脸,让他认识到现在圣周国最重要的事就是赶紧招揽一批年轻好手,否则来年的武技大会,那就真的输得连里子都没有了。
他这一忙起来,连妃子的寝宫都没空去了,自然更顾不上询问宝贝女儿的感情历程。
等到他想起云凤淞时,奴婢却说公主正在大发雷霆。
这还了得。
他赶到出云殿,果然看到一地狼藉,连最受宠爱的赵子萱都被喝令在殿外跪着。
“哎哟,是谁惹你生气了?我把他五马分尸。”
云凤淞手里正举着一个瓷瓶,哐当一声摔在了皇帝陛下的脚边。飞溅而出的瓷片差点划伤了尊贵的龙脸。
看来是动了真怒了。
皇帝连忙去哄云凤淞。皇帝哄人,来来去去无非三样,高官厚禄,金银珠宝,美女姬妾。
可惜这三样对云凤淞都没用。
一时陷入僵局。
后来反倒是云凤淞开口了,她哀泣连连,“父王,他……他不理我。不管我如何用心对他,他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言修川了。
“怎会?朕昨日还听说你们去游湖了呢!”
“就是这样才气人啊!”一说到游湖云凤淞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让他去哪里他都去,我说什么话他都听。”
云毅不明白了,“言听计从,这不是正好?”
“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呢?”云凤淞咬牙道,“他陪在我身边,但是眼里从来没有我,心里也没有我。”
云毅再怎么心疼女儿,到底是个男子。男子和女子的思考方式真是天差地别。现在他反而有点同情言修川了,“女儿啊,只要他人在你身边,你计较这么多干嘛!再说了,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虫子,还能知道他心里有没有你?放宽心点吧!”
云凤淞气得吐血,推着云毅就往外面走,“你走你走,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的。”
这个罪名真是扣得冤枉。
云毅真是哭笑不得。看来自己来得不合时宜,恐怕以后要找一个妃子来劝劝她了。
“好吧,是为父说错话了。”他忽然想到一个主意,“我看啊,那言公子出身乡野,突然让他困在这皇宫里,他难免会觉得厌烦。这人嘛,一烦躁自然就看什么都不顺眼了。”
云凤淞疑惑的道:“真的?”
“千真万确。云儿啊,明天不是有个曲水流觞吗?你带言公子去,作诗写曲儿,看看山,看看水。他心情自然就好了。”
云凤淞眼睛一亮,“还是父王聪明,我怎么没有想到。”
曲水流觞是民间的一种传统习俗,后来成为文人墨客诗酒唱酬的一种雅事。三月上巳日人们举行祓禊仪式之后,大家坐在河渠两旁,在上流放置酒杯,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杯饮酒,吟诗作赋。
有时冬日雪花飘飞之际,权贵们也可在温暖的别府内借助机关流水,让觞随水流动。
这次举办的地点是邺城侯的别府。虽然邺城侯风评不好,但他出手阔绰,他下的帖子无人敢不接。所以这次的曲水流畅,来的人比往时要多得多。
未出阁的姑娘另设纱帐,诗词歌赋由奴婢从纱帐中取出来。
而男子们则在外面高谈阔论。
如有人无心诗词歌赋,也可结伴四处游玩。
邺城侯家大业大,一处别府也比别人的正府要大得多。此处背靠青山,面临锦川,当真风光无限。
“苏公子,我们真有缘分。”
苏落正在欣赏面前的湖光山色,不防后面有人叫了一声。
她回头淡淡的道:“是你啊,怎么走路都不带声音的,吓了我好大一跳。”
“无礼。”丁席儿见他竟然对邺城侯不用敬语,立刻大声呵斥。
“退下。”邺城侯反倒训斥了他。再对苏落说话时,脸上已堆满了笑,声音也温和了许多,“苏公子这么对我说话,像个寻常好友一般,我心里高兴得很。倘若苏公子能一直对我如此,那就是对我天大的恩典了。”
因为苏落懒得看云凤淞和言修川卿卿我我,所以特地找了这么个地方躲清静。这回真是挖坑给自己跳了,这里太安静了,周围花树繁杂,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动静。
苏落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走。
邺城侯伸手拦住,“苏公子,我们都没说几句话,怎么就急着走啊!”
苏落侧身一避,轻笑道:“这里太冷了,邺城侯想和我说话,不如到屋子里喝着热乎乎的奶茶,靠着暖呼呼的垫子,岂不是好?”
邺城侯不上她的当,往前走了一步,“可是屋里人太多了,有些话……我不好说。”他声音低沉甜腻,目光赤裸得可怕。
他上前一步,苏落就后退一步。
慢慢的,苏落被他逼到角落。梅花苍虬的枝干已经抵在了她的背上。她脸现怒色,“邺城侯,请你自重。”
丁席儿冷哼一声,“苏公子,我们侯爷只是想和你亲近亲近,别无他意。你不要不识好歹。”
邺城侯轻斥道:“放肆,谁准你对公子无礼。我的心意,公子自然是知道的。下去。”
丁席儿心中暗恨,只能默默退开。
邺城侯笑着去摸苏落的脸,“好了,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了,我们好好亲近亲近。”
苏落闻着邺城侯身上淡淡的香气,不由得作呕。她冷笑道:“倘若我不想和你亲近呢?”
邺城侯愣了一下,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苏公子,我一直不明白。在圣周国中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皇帝陛下都不敢轻易拂我的意。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为何你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呢?”
说完他就朝苏落光洁如玉的脸颊吻了过去。
苏落侧身一躲,他的这一吻就落了空。
邺城侯也不恼怒,他深深吸一口气,苏落残留在空气中的女儿馨香让他着迷。
“你家财万贯又如何,你权势熏天又如何,我就是不喜欢。”
邺城侯定定看着她。
“好,不亏是我邺城侯看上的人。有意思,有意思。”他声音一变,“苏公子,你见过罂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