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笑,趴在床边以手支颊,“不知三郎解除这些穴道需要几个时辰?”
言修川闭目不答。
苏落戳了戳他的脸颊,“三郎生气了?”
言修川还是不说话。
苏落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接着言修川感到一个柔软的物事在脸颊上轻轻擦过,睁眼,正看到苏落一脸笑嘻嘻。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落落,你知道的,我总是无法对你生气。”
苏落轻轻把头靠在言修川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三郎,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我实在太想得到那根金翅大鹏鸟的翎毛了。”
言修川沉声道:“你是怕时限一到,那应龙会大开杀戒。”
苏落用力抱住言修川的腰,她的声音从言修川的胸膛传来,闷闷的,“三郎,只有半年的期间,半年……怎么够啊!”
“总有办法的。落落,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感情为筹码,去欺骗云公主。”胸口一点点被水泽润湿,言修川动了动眼珠,只能看到苏落颤巍巍的发顶,“落落,你哭了?”
苏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三郎,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没有了。”
言修川终于冲开穴道,他抱着苏落,轻轻拍着她的背。
“三郎,你不必自责,这是云公主自己提出来的,即便最后你仍对她没有情意,她愿赌服输,与人无怨。”苏落脸上流着泪水,“你若心中还有愧意,就全都怪在我身上吧!我自私,我是小人,我……只想要大家都好好活着。”
言修川帮她把泪水擦干,“你的毒还没有彻底清除,多思伤身,还是要好好保养才是。”他把苏落抱到床上,“傻瓜,我怎会怪你。别想了,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云公主果然言出必行,从第二日起,出入安和宫就成了家常便饭。
众人羡慕极了言修川,能得公主如此对待的男人,整个圣周国也就只有言修川一个人了。
苏落开始也很不适应,但是日子久了,竟然也习以为常了。三人相处时,云凤淞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她言笑晏晏,就像个普通的民间女子一样,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她博览群书,诗词歌赋信手拈来,苏落前世也是出身诗书大家,难得碰上旗鼓相当的对手,两人谈得不亦乐乎,大有知己之感,反而是言修川,经常被两人忽略了。
“其实云公主为人不错。”苏落对言修川说道。
言修川笑道:“也不知当初是谁吃起醋来差点把皇宫都拆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谁把皇宫拆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云凤淞从外面进来,问道。
“没有什么。”苏落脸一红,把话题岔开了,“看云儿今日这身装扮,是要去哪里呢?”
云凤淞张开双臂转了个圈,“我也是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好看吗?”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胡服。少了平时宽袍广袖的飘逸,多了几分精干之气。尤其她还把头发扎了起来,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从哪里来了个翩翩美少年。
苏落上下打量她一番,“好看,显得公主英姿飒爽。”
云凤淞一双妙目看向言修川。
言修川也微微点头,“确实好看,让人眼前一亮。”
云凤淞立刻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言公子,苏姑娘,你们的胡服我也给你们备好了。”她拍两下手掌,就有侍女捧着两件衣服过来。“今日右安国的使者带了很多稀奇的东西,我们一起去看。”
“右安国?”苏落蹙眉,“那是什么国家,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云凤淞笑道:“那原本是蛮族的一个部落,后来不知为何竟然成了一个小国。”
言修川奇了,“那蛮族也肯?蛮族向来霸道,很多年前因为一些小部落不堪忍受他们的剥削,举族搬迁,想脱离蛮族的掌控。但一日不到,那消息不知道怎的竟然走漏了出去,蛮族大军杀到,全族上下无一人逃脱。”
云凤淞解释道:“这不同。右安国本来就是蛮族中的一个大部落,他们的首领更是蛮族的左谷蠡王。就算自成一国,里面的文化习俗也和蛮族没有任何不同,每到重大节庆,还会派人到蛮族主城去朝贺。”
“原来如此。”苏落对言修川道:“三郎,我们也去看看吧!”
云凤淞也道:“听奴婢说这次他还带来一些异兽,有……”她伸手比划了一下,“比这间房子还大呢!”
最严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云宁城气候温暖,地面上已经开始冒出了嫩芽。
圣周国皇帝就命人在云宁城郊外造出大帐,在账内设宴款待使者。
那使者本就出身游牧民族,皇帝如此对待,他反而觉得皇帝更加亲切。
言修川三人到时,已经酒过半酣,正是展示礼物的时候。
云凤淞悄悄对言修川说:“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言修川出身豪门,再贵重的礼物他也见过。那右安国的使者拿出的器物虽然新奇一点,也不过是一些金银器皿,言修川还不放在眼里。
云凤淞一颗芳心都系在言修川身上,见他面色如常,就知道这些礼物根本不能打动他。
便对皇帝道:“父王,儿臣听说使者带了几只异兽,很想见识一些呢!”
皇帝哪里不知道女儿这点小心思,朝言修川脸上瞟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好啊,朕也很想见识一下。”
苏落发现皇帝左手处有一个位置空着,便问云凤淞那是谁的位置。
云凤淞小嘴一瞥,“那是邺城侯的位置,他现在还蹲在大牢里呢!”
苏落听到是邺城侯的座位,心中一沉,不说话了。
云凤淞拉拉她的手,“苏姐姐,你怎不问那邺城侯现在如何?”
苏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问他干嘛。”
云凤淞神神秘秘的道:“苏姐姐和邺城侯在一起这么多天,难道就一点想法也没有?”
苏落俏脸一板,“你再这么说,我就生气了。”
云凤淞连忙道:“好啦,那我不说了。”
其实苏落对邺城侯的感觉十分复杂。要说爱,肯定是不爱的。但要说恨,似乎也没有那么恨。那几日她身陷囹圄,身无内力,倘若那邺城侯真的铁了心要霸王硬上弓,她是绝对阻止不了的。她心知肚明,她之所以能凭着智谋与邺城侯周旋,所倚仗的不过是邺城侯对她的那点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