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毅的命令下,又一群侍卫冲了上去。
锺道长暗暗摇头,劝道:“陛下,就连我和马道长联手都不是言公子的对手,您让这些侍卫上去,除了白白搭上一条性命,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道理云毅父女何尝不知。只是他必须在众人面前做这场戏,倘若什么都不做就让言修川杀死邺城侯,那以后如何名正言顺的收服邺城侯的军队?
就在言修川快要将邺城侯毙于掌下时,忽然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是苏落的声音。
他立刻抽身回转,在苏落堪堪倒在地上时,抱住了她。
“落落,你怎么了?”
此时苏落面色惨白,“我……我没事……”她才说了一句话,嘴角就流出血来。
言修川接着月光一看,那血竟然是黑色的。
落落中了毒。
这个想法几乎让他疯狂。
他立刻将手掌贴在苏落背后,用真气为她护住心脉。
“好,不趁此时更待何时。”云毅再下命令,一干侍卫慢慢围拢上来。他们手上或拿着绳索,或拿着武器,企图将言修川擒住。
“陛下,言公子正在为苏姑娘疗伤,您这样做,是趁人之危啊!”锺道长十分不赞同。
云凤淞娇笑道:“道长未免太古板了。您说,凭言公子的武技,在场众人有谁能赢?”
锺道长立刻道:“无人能赢!”
云凤淞道:“那就是了。不如此做,万一让言公子杀了邺城侯,那国家法度何在?”
锺道长说不过她,但心里总是不赞同的。“可是……可是这样做……”
云凤淞痴痴看着言修川,“放心,我比您更不愿伤了言公子。”
在言修川的护持之下,苏落好过了些。
她睁开眼睛,正好看到那些侍卫围拢上来。她不由得惊呼,“三郎,当心。”
就在这时,寒光一闪,一柄剑砍了过来。
言修川右手不离苏落后心,竟然用左手去挡。
他赤手空拳,眼看就要被利刃划得鲜血淋漓。
云凤淞不由得惊叫起来,“住手,不要伤了他。”
她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惨叫。
人人都以为惨叫的必定是言修川,没想到定睛一看,倒在地上的竟然是那侍卫。他抱着自己的右手哀嚎不已。那手骨头突出,显然是被人用真气震断的。当众人的目光落到地上那柄剑时,更加骇然,那剑竟然断成了两节。
言修川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很快大家就明白了。
只见言修川抽出腰带。柔软的腰带如同灵蛇游走,又如白练飞瀑,好看至极。它所到之处,兵器断裂,筋断骨折。
“此人竟然能用柔劲震断剑戟,这比用内功拼斗难上百倍啊!”锺道长感叹道。
“连道长也做不到吗?”马道长问道。
锺道长捏须微笑,“马老弟也太高看我了。恐怕我再练个一百年也未必能做到。言公子真是旷绝古今的练武奇才啊!”
“旷绝古今,未必吧!”马道长就是见不得锺道长称赞言修川。“那天刹海的蓝玉,难道不比他高明百倍么?”
锺道长捏须的动作顿了一顿,“蓝玉确实是百年难得一出的武学奇才,但他年轻时究竟如何,没人见到。但言公子的身受,我们是亲眼见到的。”说到这里,他忽然皱眉,“不好。”
马道长刚要问个端倪,锺道长已经向言修川走了过去。
“锺道长,且住。”他叫了一声。但锺道长步伐不停,眼看就要走到言修川面前。
马道长急得不行,这个老哥哥哎,没看别人巴不得离这尊杀神远远的吗,他怎么还往他眼前凑呢?
但他和锺道长情意深重,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锺道长赴死啊!
重重叹一口气,罢了罢了,要死大家一起死吧!
他几步上前,和锺道长并肩而立,手脚崩得紧紧的,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姿势。
谁知言修川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他淡淡的道:“锺道长,你也要来跟我打吗?”
锺道长面色凝重,“言公子,你再耽搁下去,苏姑娘就救不活了。”
事关苏落,言修川不敢有丝毫大意。他认真看着锺道长,“请道长明言。”
“苏姑娘这毒……我年轻时曾见过。这毒名叫邪月鬼兰,因它长得像兰花,又只能长在至阴至寒的地方,才有了这名。中毒之初会感到手脚无力,内功全无,和普通人并无二致。”
苏落轻轻点头,“锺道长所言不虚。”
言修川听苏落这么说,对锺道长更多了几分希望。“道长,你既知道是什么毒,那就一定知道怎么解了,对不对?”
锺道长道:“这毒其实不需要解。只要静养三月它自然就会消散了。怕只怕……”他担忧的看了苏落一眼。
苏落叹息一声,“怕只怕中毒者故作聪明,找来解药自己吃了下去。”
马道长听不明白了,“你们说话能不能说明白点啊,找来解药不是更好吗?像个普通人一样全无真气的过三个月,换了我宁可疯了。”
锺道长道:“你懂什么。中毒者之所以手脚酸软,真气全无,皆因闻了这邪月鬼兰的香气。而这香气又源于它的花瓣。本来嘛,这花瓣的毒也无伤大雅,能自行痊愈的。而它的花根嘛……”
锺道长说话慢悠悠,马道长是个急性子,“它的花根怎么了?是剧毒?”
锺道长摇头,“无毒。”
马道长一拍膝盖,“哎哟,你说了半天,既然两样都无毒,那你担心什么啊!”
锺道长又叹了一口气。
“天公造物何等神奇,本来无毒的两样东西,放在一起竟成了剧毒。我就担心,有人把这花根给苏姑娘服下了。苏姑娘,你初初吃下解药时,是否真气立刻恢复了?”
言修川盯着苏落那千娇百媚的脑袋,就怕它微微点头。
苏落看了言修川一眼,眸中充满了哀伤。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哎哟。”马道长叫道:“那就糟糕了,言公子,你还跟这些侍卫歪缠什么,赶紧给苏姑娘医治啊!”
言修川盯着锺道长,“道长,请您说出解法。不管多难,我都会把解药配出来。”
锺道长安慰他道:“放心,幸亏我早点时也中过这毒,那药方我还留着,我立刻就写出来给你。药材嘛……也确实稀罕,仓促之间很难得到。”他压低声音,往圣周国皇帝的方向瞟了一眼,“言公子,那些药材在圣周国皇宫中,只要你去向陛下恳求,他必给你。”
他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言修川是何等高傲的一个人啊,让他去求别人,比杀了他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