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周国早已归顺了大梁,两国烽烟不再,十年内再无战事。因此衡武山也没有了之前那严阵以待的模样,虽然也有士兵把手,但关卡却松动了许多。
言修川和苏落跟着商队,很容易便进了衡武关。
“啊,你们是什么时候跟在我后面的?”最后一人被小石子绊了个趔趄,偶尔回头看到言修川和苏落,不禁吓了一跳。
“在入关之前我们就跟着大哥了,是大哥太注意脚下,没有发现我们。”苏落笑吟吟的道。
那人拍着胸膛,“你们脚步声也太轻了。”他目光不断往二人脚下瞅。头顶明晃晃的太阳给二人拖出长长的影子。有影子的,那就不是鬼了。那人面上露出了点笑模样,“我也没比你们大多少,我姓黄,在家里排行第二,你们就叫我黄二郎就行。”
两人点头说好。
那黄二郎也是十分健谈的人,苏落又有意引他说话,还没走完一段路,就已经把底子都抖落完了。
这商队是他叔叔的,做的是贩卖皮货的买卖,往返这衡武关也有近五年了,可说是对这一带都非常熟悉。
衡武关后面,有个衡武镇。是圣周国的第一重镇。因为来衡武关镇守的士兵多半一辈子都回不去家乡了,索性就在这里定居下来。或将自己的家人从大梁带过来,或娶了附近村寨的女子为妻。长年累月,这小小的山村竟然也人丁兴旺起来。男耕女织,修筑城墙,开垦农田,慢慢变成了北方第一重镇。
所以镇上的居民多半习武,平日纺织种地,一旦战事紧急,人人都能拿上武器上阵杀敌。
黄二郎一边走一边指点。言修川和苏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镇上一派祥和,街边摆卖的东西也都琳琅满目,十分独特。
“我也走过很多地方,这种镇子,大家拿出来摆卖交换的多是农产品,但我看他们则多是买卖皮货。”苏落问道。
“恐怕是衡武山不适合种地吧!”言修川接口道。
黄二郎点头,“正是。你们看着衡武山,高大险峻,山上又都是石头,要种地,谈何容易。还没等挖出一块地,锄头铲子就已经卷了三把了。”黄二郎停下脚步,跟一个皮货商人讨论起买卖来。
苏落和言修川对视一眼,便道:“黄二哥,多谢你告诉我们这些。您先忙着,我们到别处逛逛。”
黄二郎抽空回道:“好,我住在云来客栈,还要跟着叔叔在这里跑几天生意。你们若有什么烦难,便来找我吧!”
三人告辞后,苏落一边打量周围一边问言修川,“三郎,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言修川点头:“那边正好有一家客栈,我们去问问。”
客栈不大,但里面客人已经坐得满满当当的了。两人忙着赶路,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现在一闻到香味,言修川还不觉得怎样,苏落的肚子已经咕噜噜响了起来。
言修川轻轻一笑,“小猪又在叫了。”
苏落捶了言修川一拳头。
伙计见有了客人来,立刻热情的向二人招呼起来。他嘴皮子麻溜得很,一张口便报出一串菜名。
苏落道:“听名字都是些野味儿,好吧,就把你们的招牌菜来上两碟,给我们尝尝鲜。”
那伙计将毛巾往肩膀上一甩,高声叫道:“得勒。红焖羊蹄,油爆山猪肉,您二位稍等片刻。”
“等等。”言修川叫住了他。
那伙计立刻转身,像只兔子一样溜了回来,“您还有什么吩咐?”
“帮我跟你们老板说一声,我们要一间上房,要在这里住三五天。”
那伙计却面有难色。
“怎么,你们店家生意竟如此好,连间上房都腾不出来了?还是说,你们怕我们付不起银子?”苏落慢慢的道,一伸手便将一锭银子拍在了桌上。
那伙计见那锭银子竟被苏落拍进了半截,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心道:这姑娘看着柔弱,没想到竟然是个高手。
便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哪能呢,我们开门做生意,只要入了我们这道门,都是客。我这就去跟老板说说,您二位稍等。”他怕苏落找他麻烦,低着头把话说完后,看都不敢看苏落一眼,便低着头去了。
“三郎,恐怕这客栈没有空余的房间了。”苏落皱眉道。
“怎会?衡武镇虽是往来交通要道,但也没有繁华到连间客房都空不出来。”
苏落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划来划去,“那我跟你打个赌,若真空不出房子,算你输。”
“行。”言修川漫不经心的道。
苏落微微侧过脑袋,目光在言修川脸上转来转去,“既然打赌,肯定要下注,否则就没意思了。”
言修川十分好脾气,纵容道:“你说赌什么?要不,赌十两银子?”
苏落噗嗤一声笑了,“言大侠好狡猾,你的全部身家都交给我保管了,不管赌不赌,钱都在我这儿。”
言修川笑吟吟的不说话。
说话间那伙计托着菜碟子上来了。人还没到,香气就先传了过来。
苏落咽咽口水,对言修川笑道:“虽然这是家小店,但厨子的手艺还不错。”
“厨子的功劳占一般,食材的功劳占一半。”言修川夹了一筷子野猪肉放在嘴里咀嚼,“果然鲜嫩。落落,你已久不施展手艺,要不明天我也打些野味来,你略微整治一下,看看是那厨子厉害,还是你厉害。”
苏落吃香就比言修川斯文许多,慢慢把一片猪肉咽了下去,才道:“三郎,你又嘴馋了,想骗我为了炒菜做饭,这激将法也太弱了。”
言修川笑而不答,忽然目光一转,落在那伙计身上。
那伙计摆了菜,见他们说说笑笑,仿佛已经把那住店的事忘了。正心中庆幸,没想到言修川还没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