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霜宇唇畔露出一点笑意。“你们今天救了我的命。我曾对天起誓,倘若有人救我一命,我会答应他一个要求。”
鎏海是个大咧咧的性子,当下便大手一扬,想说不用了。
但他的手腕却被翰思握住,指甲在他掌心重重掐了一把。
鎏海疼得皱眉,“你干嘛!”
翰思不理他,问嵇霜宇。“什么要求都能答应?”
嵇霜宇点头,“当然。”
嵇霜宇此人言出必行,翰思当然信他。他眉眼一弯,笑了,“好,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把我们安全送到鲛人府。”
“行。”嵇霜宇一口答应,但他有些不明白,“你们去鲛人府做什么?”他想了想,“啊,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去观礼的。”
鎏海嘴巴张了张,看了翰思一眼,立刻闭上了嘴。
翰思点头笑道:“不错,我们就是去观礼的。听说羿灼已经来到了南海,我们和他有些小矛盾,怕他中途狙击我们,只能劳烦你了。”
嵇霜宇微微一笑,“说什么麻烦,我也看那羿灼很不顺眼。我弟弟嵇泽本来品性纯良,就因为在他麾下做事,反而被一些小人带坏了,以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鎏海脸色有些尴尬,嵇泽即便坏得流脓,那也是嵇霜宇的弟弟。他把嵇泽打成了废人,在人家哥哥面前多少有些尴尬。“这个……咳……”
翰思想了想,“我医术多少还过得去,你若信得过我,等这边尘埃落定后,我去为他诊治。虽不说让他复原如初,但像个常人一样生活,还是可以的。”
嵇霜宇虽然面上不说,但对鎏海多少有些怨愤。只是鎏海和翰思刚刚救了他一命,一命抵一命,之前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现在听翰思这么说,自然喜出望外,“当真?”
他顿了一下,笑了,“是我糊涂了,不该这么问。你既然这么说,那就肯定做得到。好,只要你们能将我弟弟治好,你们这两个朋友,我嵇霜宇交定了。今后有什么困难,只管找我。”
翰思和鎏海对视一眼。这真是意外之喜了。嵇霜宇是苍云主帅,他的朋友,只看檀戈便知,都是在南海一呼百应之人。
有了嵇霜宇相助,他们对付羿灼又多了些底气了。
接下来便是整顿军队,点齐残部。
此次虽然苍云军遭受重创,元气大伤,但也将耿寐势力尽数拔除。所谓祸福相依,便是如此了。
翰思给嵇霜宇治伤完毕,便随着他回到大营。
此一战,大家多少都受了伤,正需要好好休养生息。
在路上,鎏海翰思又遇到先前被海啸冲散的旧部,这又是意外之喜了。
嵇霜宇眼光老辣,一眼就看出这支部队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论起单兵作战的能力,比他们苍云军还略胜一筹。
他虽然对昆山族不甚了解,但也知道比起作战,小小的昆山族当然比不上南海。这次羿辰肯派出这么多精锐跟随翰思,可见是下了血本了。
他越发疑惑,翰思鎏海带着这么多精锐,来到南海究竟意欲何为。难道仅仅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为了向楚矢祝贺吗?
他认真回想两人的一举一动。
不是。恐怕在此之前,他们甚至连楚矢大婚也不知道。
那么,他们到底为何要去鲛人府?
嵇霜宇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难道他们是去鲛人府作乱的?
这么一想,连他自己也笑了。真是荒谬。鲛人府里高手如云,不是苍云军可以比拟的,更不是区区一个耿寐可以比拟的。退一万步讲,即便他们能赢得了楚矢大人,还有应龙大人在呢!
那可是上古遗脉,是龙族之中至高无上的存在。他只需动动手指头,便能让这两人灰飞烟灭了。
既然想不通,索性就不要再想。
嵇霜宇打定主意,只要这两人不是作乱,那么他嵇霜宇必定一帮到底。
翰思和鎏海受的是轻伤,第二天便已经精神奕奕。但嵇霜宇受伤比他们重得多,况且苍云大军还需修整。所以他们即便心急如焚,也不好催促着即刻动身。
何况嵇霜宇已经说了,过几天便是楚矢和应龙大人的大婚。
只要有应龙大人在,羿灼即便有再多的鬼蜮算计,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得手的。
所以翰思勉强沉下心来,静静等待。
忽然账外有人禀报,说有一个叫做屠冉的人来了,指名要见他。
翰思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冲出账外,见一人负手而立,不是屠冉又是谁。
翰思笑道,“没想到你还活着。”
屠冉呸的一声,“你都没死,我怎么敢先死。”说完看了翰思一会,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喂喂,你们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鎏海在一旁无奈的道。
翰思大笑,伸出一条手臂将他揽了过来,三人抱成一团。
笑了一阵,才说起正事,“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那时候满地都是藤蔓,只要碰到活物,顷刻便能将他的血吸光。”鎏海打量了屠冉两眼,“你不会是哪个披着屠冉皮的妖物吧?”
屠冉给了鎏海一拳,笑骂道:“老子看起来像妖物吗?”想到当时的情景,仍不禁后怕,“我能捡回一条命,也实在是万幸。那次我被藤蔓击伤,正好掉到缝隙里。那缝隙深得很,恐怕要直通地心了。幸亏下面有快石头突了出来,我就落在那块石头上。”
鎏海追问道:“你既然侥幸不死,怎么还不赶紧出来帮助我们。真不够义气啊,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们被那些藤蔓追得可狼狈了,要不是……”他看了翰思一眼,硬生生转了话头,“要不是翰思灵机一动,跟嵇霜宇两面合围,我们早就成了那些藤蔓的养料了。”
屠冉苦笑,“你也不想想,当时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没有摔成肉泥就已经是万幸了,还指望我爬出去相助呢!我足足昏睡了两天才清醒。等我好不容易爬出去,你们早就不见了。”
说到这里他才想起耿寐,“对了,你们是怎么打败他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那东西居然还能被人打败。”他身子抖了两抖,那天的事他一生都不会忘记,那是毕生的噩梦。
“说来话长,走,我们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