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公子,我看你出手很有章法,尊师是谁?”
当初苏落缠着苍梧收他为徒,苍梧始终没有松口。言修川便道:“我没有师傅。”
锺道长咦了一声,“没有人指点,你竟然能学到这个地步。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邺城侯在旁边冷笑道:“锺道长仁厚,别被这小子骗了。”
锺道长没有理会他,只对言修川道:“刚才你挡住马道长的那一招,用的是道家的柔劲。老道不才,正是正宗道门出身,想领教贤侄高招。”
言修川拱手,“请。”
锺道长摆出起手式,他步伐稳健,每挪动一下都沉稳如山。
黄二郎即便自己没修习过武技,也看过家中兄弟习武,担心道:“言公子要败了。”
苏落呸了一声,“乌鸦嘴,这还没打呢,你就知道结局了。”
付梓也道:“黄二哥没有说错,言公子肯定要败。这锺道长比马道长成名要早得多,是问心宗的掌门,内外兼修。虽然外功比马道长略逊一筹,但两者相加,锺道长又远远胜过马道长了。我记得两年前,马道长来了兴致,在众人面前和锺道长交手,百招之内被锺道长败得心服口服。”
付梓的一番话说得黄二郎冷汗涔涔,“刚才马道长的那一拳,幸亏没有击在言公子身上,否则他还有命在么?”他眼角余光发现地上的青草塌了一大块,“哎,那草怎会……”
付梓横了黄二郎一眼,“你现在才看到么?那草就是刚才被马道长拳风扫到,才会变成这样。那草柔弱至极,遇风就倒,根本无从借力。可是马道长这至刚至坚的一拳,居然能将这柔韧的小草打得根系断绝,这实在非我辈能及。”
黄二郎惊得张大了嘴巴,“你刚才说……连马道长都败在锺道长手中,那……那言公子岂非没有得胜的机会了?”
苏落哼了一声,“胜负未分,你们聒噪什么。我赌三郎肯定会赢。”
付梓微微一笑,“苏公子对言公子真有信心。好,那我就赌锺道长赢。”
黄二郎问道:“赌注是什么?”
苏落道:“一百两黄金。”
付梓一口答应,“好。”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那边言修川已和锺道长交上了手。刚才马道长和他打斗,出掌如电,风雷变色,众人看得酣畅淋漓。这次锺道长和言修川走的都是柔劲,动作舒缓,毫无声息。
众人觉得他们打得软绵绵,看得人昏昏欲睡。
只有马道长等行家高手才知道,越是招式舒缓,才越是性命交关。
忽然马道长把手一收,抽出插在腰上的拂尘。
他手腕一抖,那拂尘上的根根银丝登时变得刚硬如铁。一旦被它扫到,肯定血肉模糊。
“咦,道长连拂尘都用上了。”付梓惊讶道:“已经很多年不见锺道长使用武器了。”他对苏落微微点头,“果然苏公子对言公子的信任不是没有道理的。言公子看着年轻,却武技超凡啊!”
苏落还在记恨他刚才小看言修川,哼道:“付公子这变脸的功夫也超凡入圣啊!方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付梓也不生气,“那你可冤枉我了。我从没看轻言公子,实在是他对手太强了。”
苏落眼波一转,“且看最后鹿死谁手吧!”
说话间,言修川的手腕已经被拂尘缠上了。
付梓笑道:“苏公子,那一百两黄金你可备下了?”
苏落盯着言修川的手腕,微微皱眉,“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忽然啪的一声,那拂尘竟然被崩断了。锺道长一撒手,猛的向后退去。
众人看到言修川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在胸前拢成了一个圆。而那些被他崩断的银丝,竟然悬浮在这方寸之地中。
“这……这是武功?”不止黄二郎,连邺城侯等人的眼珠都瞪了出来。
“我听说最上层的内力是可以让物体悬空……”马道长困难的道:“只是,还从未有人见过。”
邺城侯叫道:“这哪里是武技,这根本就是妖法。来人,把这妖人擒下。”
众位士兵发一声喊,但只拿着武器远远把言修川围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开玩笑,连马道长这等高人都被言公子打败了,他们这些渣滓上去不就是送死吗?
“一群废物。”邺城侯痛骂道。
就在这时,言修川双手往前一推,那根根银丝立刻朝锺道长电射过去。
那速度太快,众人只看得到丝丝银光一闪而过。
锺道长足尖在地上一踏,整个身子直直向空中飞去。
言修川唇角一勾,手掌发力,那些银丝竟然能在空中转向,也朝空中射了过去。
锺道长临危不乱,右脚在左脚上踏了一下,身子竟然又硬生生拔高了一截,整个人就像在空中踩着台阶一样。
那些银丝就擦着锺道长的鞋底飞了过去。
众人只看得目眩神迷,直到察觉脖子酸痛,才发现竟然仰头仰了这么久。
锺道长落地,同时听到邺城侯发出一声惨叫。
原来刚才邺城侯就站在锺道长的身后,锺道长用梯云纵的功夫避开了那些银丝,可是邺城侯可不会梯云纵,被银丝射了个正着。
幸亏言修川中途让大部分银丝转了方向,否则现在邺城侯就不是捂着手臂哀嚎了,而是早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怎样。”马道长抢先一步冲出来。
“无妨。”锺道长一摆手,对言修川道:“后生可畏。”
言修川微微一笑,“锺道长,还要再打吗?”
“不打了,不打了。”锺道长修生养性多年,胜负对他而言就是过眼云烟。
“锺道长,你还没有败。”邺城侯叫道。他从未被人伤过,但今天不仅被言修川落了面子,还被言修川打伤,他对言修川简直恨之入骨。
“老道士别的本事没有,自知之明的本事到底还是懂一些的。言公子的内力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老道士在他面前,便是小溪山泉,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众人听到锺道长竟然给了言修川这么高的赞誉,不由得交头接耳,一时人声鼎沸。
马道长见言修川面色如常,心里有些怨愤,“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狂傲得很,锺道长的赞誉是何等珍贵,他竟然也不懂得谦虚几句。”
锺道长笑呵呵的道:“老道这几句赞誉还赞得轻了呢!言公子有这份底气,受得理所当然,又何必谦虚?”
“可是……”
“马老弟,你修了这么多年的道,怎么火气还如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