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言修川眼眸半睁,“既已久候多时,便请上来吧!”
帘子一掀,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睿王换了身黑袍,只在举手抬足时露出一抹深红,红黑相称,越发贵气。
“靖云,让马车慢慢走,不急。”
车轮笃笃,压着青石板路缓缓而去。
“父王疑我。”此时的刘睿,不再是白日那个开朗活泼,恣意飞扬的少年。他的眼神透处一股超乎年龄的深沉。也许此时的刘睿才是真正的刘睿,天家子女,又有哪个是真正的不谙世事呢?
“睿王真是坦诚。”言修川一笑,“只是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话。”
“你是父王的肱骨大臣,又是丞相的关门弟子,我只能找你。”刘睿单膝跪下,“言大人,求您帮我。”
“万万不敢当。”言修川伸手扶起他,“不错,陛下确实疑你。疑你故意拖延时间,迟迟不发兵,疑你弑君弑父,疑你谋夺江山。”
“我没有。”刘睿大声否认。咬牙,“那日正逢军中叛乱,若不把贼子剿杀就贸然发兵,那后果不堪设想。”顿了一顿,看向言修川,“丞相也带过兵,应当明白整肃军纪的重要性。”
“我懂。”言修川深深看他,“殿下,您为何不把这些事对陛下言明呢?你们是父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陛下多少能听得进一些。”
刘睿苦笑一声,“我还不知道父皇的为人吗?他认定的事,不管旁人怎么解释,他都一字不听,一字不信的。我说得越多,他反而会斥责我推脱责任,没有担当。”
委屈,难过,悲伤,憎恨……
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那握得紧紧的拳头,将他的憎恨展露无遗。言修川相信这憎恨绝不是冲着皇帝去的,那么……是对谁?
“殿下,军中是何人不服管束?”
刘睿没有作声。
“殿下既然上了我的车,请务必坦诚。”言修川加重声音。
“是太子的人。”
“什么!”言修川原本猜测是济北王安插的棋子,万万没想到是太子的人。太子,刘辰,他为何要这么做。
言修川强压下心头的惊骇,“留下活口了么?”
刘睿摇头,“服毒自尽了。这正是我不把此事告诉父皇的原因,没有物证,即便有人证,那也是我军中之人,父皇必不肯信。何况此事传扬出去,必定会引发朝局动荡。”
言修川深吸一口气,拍拍刘睿的肩膀,“殿下所言极是,不说出来是最好的办法,只是殿下委屈了。”
刘睿低声道:“我受点委屈倒没什么,我只怕父皇对我的疑心越来越重。”
言修川沉吟,“我会在陛下面前为殿下转圜。只是……殿下,你要当心太子。”
刘睿冷笑,“即便丞相不提醒,我也会处处提防这个哥哥。我知道,他想要我死。”
天家之事,言修川不好再多说什么。
刘睿下车前提醒言修川,“大人,您也要提防我这位皇兄。他这一年,手段可比从前厉害多了。”
太子刘辰,言修川只在宴会上远远见过一面,他对太子的印象,还是从前那个懦弱放纵的少年。
看来真要找时间会会这位太子了。
言修川在想着太子,太子也在想着言修川。
“你的这位言家三郎,可真有本事。要不是他,孤大事已成。”太子刘辰左拥右抱,一个美人正嘴对嘴的给他哺酒,一个美人正轻轻给他捶背。
幔帐微动,一个身着清粉衣裙的女子走了出来。“若不如此,怎配做殿下的对手呢?”
她盈盈一福,“风碧吟给殿下请安。”
刘辰哈哈大笑,推开旁边美人,“阿碧,过来。”
风碧吟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依着刘辰坐下,“这酒不好。”拍了拍手,“我带了新酿的百花蜜来,殿下尝尝?”
“百花蜜?不知有没有你的小嘴甜。”他一边说一边去吻风碧吟的唇,却吻到了风碧吟的手指上。
风碧吟啧啧摇头,“殿下,您又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
刘辰拉下风碧吟的手指,在指尖上轻轻咬一口,“我当然没忘。放心,言修川是你的敌人,也是孤的敌人。”
百花蜜送来,室内满是甜香。“你们全部退下。”
风碧吟就是太子府的半个主人,众人不敢违令,纷纷退下。
风碧吟用小勺子盛了一勺。酒水呈琥珀色,十分浓稠,如蜜糖。
“殿下。请品尝。”风碧吟手腕轻舒,将百花蜜送到刘辰嘴里。
刘辰饮下,眼中露出迷茫之色,“这是什么,孤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舒服,舒服极了。”
风碧吟抚上刘辰的眼睛,“只要殿下听阿碧的话,阿碧就能让殿下更舒服。”
她取来一条纱巾,把刘辰的眼睛蒙上。
“你为何蒙上孤的眼睛,孤什么都看不见了。”刘辰双手乱挥,摸到风碧吟的手,紧紧抓住。
风碧吟拉着刘辰一步步往前走,柔声道:“殿下,请跟我来。阿碧会让你更舒服。”
刘辰跟着风碧吟进了房间,忽然手脚一紧,竟然被人捆,绑起来了。
“阿碧,你要做什么?别玩了。”刘辰慌了。
风碧吟笑吟吟,“我说了,阿碧会让殿下舒服,很舒服。”她的声音比百花蜜更甜腻,更诱人。
太阳渐渐高升,太子府的管家已经敲了几次门,但门内始终没有声音。
“要不,打发几个奴婢进去瞧瞧?”阿明有点担心,“平时天不亮殿下就起来练剑了,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晚,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管家摇头,“昨天晚上,风姑娘来了。”
众人露出明了的眼神,“那就怪不的了。每次凤姑娘过来,殿下必定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而此时房中是一副什么景象呢?
衣衫破碎,刘辰手脚依然被捆,绑着,只是绑在床柱上的那头已经松了,绳索长长垂在地上,无端的让人觉得诡异而淫,靡。
他的背上,纵横交错全是鞭痕。
鞭痕看着触目惊心,却没流多少血,看得出执鞭人对力度的掌控十分准确。
房中弥漫着浓浓的檀香气息,处处都昭示着此处不久之前曾进行了一场十分激烈的情事。
“嗯?”刘辰睫毛颤抖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四肢酸痛,腰肢酸软。身体很疲累,心灵却很满足。
就像风碧吟说的,她能让他很舒服。
而她,确实做到了。
整个大梁也只有这个女人能带给他如此愉悦。因为没有人知道,大梁的太子居然是个受,虐,狂,他喜欢被人捆,绑,喜欢被人鞭打。那种被人掌控的无助,那种撕扯肉体的疼痛,都让他觉得无比满足。
“殿下醒了?”
面上一凉,是风碧吟用帕子给他擦脸。
“啊,我竟然忘了给殿下解开绳索。”风碧吟拿出匕首,挑开。
匕首擦过肌肤,让刘辰战栗,兴奋。
他一把抱住风碧吟,“阿碧,阿碧,只有你能让我快乐。”
“太子,该起床了。”风碧吟拍了两下手掌,早就等候在门外的侍女鱼贯而入。
刘辰只能放开了风碧吟,“每次都是这样,不过孤早晚会抓住你。”
风碧吟巧笑倩兮,“我不是就在殿下,身边吗,还用抓?”
刘辰哼了一声,“你人是在这里,心可不在。”
风碧吟往刘辰耳朵里吹气,“殿下的心也不在我身上啊,既然如此,何必强求。”
刘辰哈哈大笑,在风碧吟的腰上轻轻拍了一掌,“不愧是我的女人,有趣,有趣。”
风碧吟服侍刘辰穿好衣服,“听说今天雪夫人举办了一场荷花宴?”
刘辰敛眸,“你们女人家的事,我不过问。”
“我想去。”风碧吟道:“殿下的私库中有不少宝物,介意我从中取一两件么?”
“随你。雪君轩是言修川的母亲,以此和言修川拉近关系,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风碧吟眼眸一转,风情无限,“我只是单纯想去看一看雪府的荷花,哪像殿下想了这么多。”
刘辰一笑,“父皇病了,这些天我要进宫侍疾。”
“放心,我替殿下守着这太子府。”风碧吟盈盈一福,恭送刘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