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妙婕看着孔朔翌夸张的样子忍不住嘲笑他,他的样子就好像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一样。
“差不多了得了,演过了。”
“我没有演,我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
“怎么可能?”童妙婕睁大了眼睛,这种东西她从小吃到大,但是,孔朔翌居然没吃过,打死她都不相信。
“我高中开始就去美国读书了,美国的早餐无非就是一些汉堡,牛奶,薯条等等。我已经很久没吃过地道的中国早餐了。”
“Amazing,那你算半个美国人了。”
“我可不是什么美国人,我身体里流的是地地道道的中国血液,我只是在美国呆的时间比较久。”孔朔翌又往嘴里塞了一个生煎。
“那你们家里早餐一般吃什么?”
“我们家的早餐无非就是牛奶,三明治,面包,煎蛋,火腿肠。”孔朔翌想起了孔家饭桌上的虚情假意,他有点恶心,瞬间放下了筷子。
“那你们家也太惨了,杨女士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好吃的。”
“杨女士是谁?”孔朔翌一脸困惑地看着童妙婕。
“你是不是傻?就是我奶奶呀,上次你去我家吃的晚饭全是她做的。”童妙婕拿筷子敲了敲孔朔翌的头。
“那你怎么叫她杨女士呀?我怎么知道杨女士就是你奶奶。”
“因为我的奶奶又美又年轻啊。”孔朔翌显然被这个答案雷到了。
“我不怎么在家吃饭。”孔朔翌每次在家吃饭的时候都无比痛苦,他要面对沈襄霞虚伪的脸,他要面对父亲指责的目光。
“朔翌,看到你母亲怎么不说话?”孔霖桦用他一贯的威严命令着孔朔翌。
“她不是我母亲,我母亲已经死了。”孔朔翌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的。
“逆子,以后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孔霖桦把筷子甩了出去。
“老孔,你别和朔翌一般见识,他还是小孩子,不懂事,你干嘛和他置气呢!”沈襄霞立马好言相劝,死死拉住孔霖桦。
孔家餐桌上的战争,从孔朔翌八岁的时候就开始了。他从未认可过这个女人,他对她只有无尽的厌恶。沈襄霞的到来,给孔家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灾难。
“爸爸,爸爸。”每次放学回家,孔朔翌就背着书包往家里冲,他喜欢妈妈,妈妈会给他做可口的饭菜;他喜欢爸爸,爸爸会给他讲有趣的童话故事。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虽然挤在狭窄的毛坯房里,但是那时候是孔朔翌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如今,他住着宽敞的豪华大别墅,他却不知幸福的感觉。
那天放学,孔朔翌背着书包,走在放学的路上。突然,他看到爸爸的身影,他想过去和爸爸打招呼,可是,爸爸搂着一个女的,上了一辆小汽车,孔朔翌眼睁睁看着爸爸和那辆小汽车一起消失了。
当时年幼的孔朔翌并不懂得爸爸的行为代表着什么,他只是单纯地以为爸爸回家了。一回到家,孔朔翌就寻找爸爸。
“妈妈,妈妈,爸爸呢?”孔朔翌把每个房间看了一遍,爸爸不在家。
“朔朔,你是不是想爸爸了?爸爸到外地出差了,今天不在家。”孔朔翌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是他最终没有把在街上遇到爸爸的事情说出来。
“好了,朔朔,洗手吃饭吧。”
“是不是你妈妈做饭不好吃啊?”孔朔翌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回忆把他的思绪拉到了很远之外,童妙婕的话又把他拉回了现实。
“不是。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孔朔翌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
童妙婕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竟然戳中了孔朔翌的痛楚。
“对不起,我不知道。”童妙婕收回了脸上的笑容,整个人手足无措。
“没关系,我早就该告诉你了。我老爸给我娶了一个后妈,我后妈给我生了一个弟弟。我们家早就不是我爱的那个家了。”孔朔翌漫不经心地说出了这些事实。
八岁那年,孔朔翌放学回家,看到沙发客厅上,多了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恰恰就是两年前孔朔翌在街上看到的父亲身边的那个女人。
“朔翌,这是你沈阿姨,爸爸想娶她。”孔霖桦很不好意思地讲出了这些话,为了孔朔翌,孔霖桦不想结婚,但是沈襄霞告诉他,他怀孕了,孔霖桦开心地决定立刻举办婚礼。
孔朔翌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沈襄霞,他朝地上淬了一口吐沫,就回房间把自己关起来了。
“朔翌,朔翌。”无论孔霖桦怎么叫,孔朔翌都不理他。
孔朔翌的反对没有起到了任何效果,沈襄霞还是嫁入了孔家,嫁给了孔霖桦,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孔朔翌失去了最爱的母亲。如今,他又失去了最爱的父亲。
也许,孔朔翌和父亲的隔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他封闭了自己的心门,他活在自己的保护色下,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陪他说说真心话了。
“老公,我们今晚出去吃吧。”
“好,我去叫朔翌。”孔霖桦敲了敲孔朔翌的门。
“我不去。”然后孔朔翌就不说话了。
孔朔翌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他们一家三口才应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其实,我们都一样。我从来没见过我妈妈。”这一次,轮到孔朔翌露出惊讶的表情了。
“爸爸告诉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我从来没见我妈妈,爸爸还告诉我,妈妈是很好的人,所以,他从小就告诉我,我要成为像妈妈那样明媚的人。”童妙婕望着天空,就好似她的妈妈在天空上看着她一样。
“虽然我从小就没有妈妈,但是我依然觉得很幸福。童爸爸给了我双倍的爱,还有杨女士的爱,他们都在用行动告诉我,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童妙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童妙婕,因为你,我现在也是全世界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