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李柏背着我马不停蹄朝里跑,我这才发现通道并不是通向石牢,而是与石牢平行,封珩把中间的部分炸开了来救我们。
白临夜不停朝身后喷喷雾,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痕迹,试图阻止身后黑色怪虫追上来。
“这么暴力,我喜欢。”他十分兴奋的看了眼周围成堆成堆的石头,三蹦两跳的跟在我们身后。
我心说小白这么年轻就经历了这么多不同寻常,他还天真的起来吗?
想想我自己十七八的时候,整日脑子里还想的都是吃吃喝喝玩玩,顺道看看美女思思春啥的,天真烂漫的不要不要的。突然就觉得白临夜活的挺不容易,以后对这死孩子要好点。
心里是这么想,可白临夜这家伙实在有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特异功能,我都没搭理他,这货竟然咧着嘴冲我笑道,“又是伤员,你这简直是来当炮灰的节奏啊。”
我去,我收回我刚才的想法,这样的死孩子,不打死已经算客气了。
“没我你试试,我就不信你们能走到最后!”老子的作用不是吹的,没我他们能行吗。
白临夜切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眯着眼睛也没说话,看来这小子知道的还不少,只是当初为什么要瞒着我,他在打什么算盘,或者白老太太打的什么算盘。
封珩带着我们一路朝石道右边狂奔,我方向感不好,但我觉得这跟他第一次消失的方向是背道而驰的,如果封雷他们被困,那我们这算离他们越来越远了啊。
封珩的速度不用说,没一会儿就看不到人影了,但好在还能听到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我们几个这才没跟丢。
约莫十来分钟后,李柏已经累得几乎迈不开腿,我趴在他背上很着急,可身上的毒素还没能中和完毕,只能干着急。
又过了几分钟后,李柏实在不行,换白临夜背上我,他倒是没说什么,背上我就走。
封珩的脚步声在我换了背趴之后就消失了,我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想到可能到地方了。
他站在黑暗里不远的地方,等我们上前才伸手在墙上按了一下,我以为面前这扇看着没啥特别的墙会出现转个面儿啥的普通机关,还殷切的想看看机关后是不是封雷他们。
让人没想到的是,机关确实是个机关,但他妈开在脚下,面积还不小,根本够不着四面边沿,只能感受着自由落体的爽快瞬间。
“卧槽!”
白临夜大叫一声,我心说这感概该是我的,你好歹还有我做垫背,叫什么叫。
还没想明白咋回事,我已经重重摔在了地上,整个背像是被重型机械撞击一般,五脏六腑都在颤动。
“呕!”条件反射似的爬起来,歪头就吐,吐出一小滩黑色的东西,还散发出一阵阵恶臭。
“咦~!”白临夜和李柏以最快的速度远离我,双手紧紧捂着口鼻,看样子打算把自己给直接捂死。
封珩看了我一眼,说了句没事,毒素从体内排出很快就能恢复。
“毒?”我疑惑的看了眼胳膊,咬的地方在胳膊,这还带从嘴里吐出毒来,人体真是个神奇的存在。
吐出那滩恶臭的黑色东西后,我果然慢慢的有了知觉,只是手臂上那块皮肉还黑黑的,甚至还有部分已经出现了腐坏迹象,看着十分慎人,我想要不是胳膊是我自己,我一定建议先截肢再说。
暗暗给自己一个无耻的耳光,我抬眼问封珩这啥地方,封雷他们怎么样了。
“这里是封家禁地的入口,封雷他们在禁地里。”封珩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愿意提及关于这里的一切,更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待,说完就示意我们继续往里走。
我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四周,只知道是个四四方方的石室,门就在我们头顶上,至于别的地方有没有出口,完全没注意到。
封珩熟门熟路的朝左手边走,一边走一边在石壁上敲。开始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可渐渐的就觉出了点不对,他敲的很有规律,三长两短,不停重复敲打在同样的高度。
我趴在白临夜背上小声问他知道这啥意思不,他摇头说不知道,不过封珩这么深奥的人做出让人不明白的事很正常。
李柏在一边附和,“是啊,他做的很多事,咱不都不明白。”说完挠了挠头,他大概到现在都不清楚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水里来火里去的玩命。
我垂下眼皮,这件事怪我,我没跟他说清楚,我是想这次之后就不再拽上他一起玩命,毕竟在爷爷的笔记里那段关于冰城的记载实在不怎么美丽,十五人的顶尖队伍,到最后只活了那么几个,还在今后的日子里陆陆续续相继死亡。
“不明白也对,他的世界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理解的,起码你们活到七八十的时候,肯定都老的路都走不动。”白临夜咝了一声,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封珩的敲击声断断续续传进我们耳朵,我默默记在心里,他大约把这个三长两短的敲击声重复了七八十遍,我们总算走到了尽头,看到了一扇巨大的屏风,也听到了屏风后齐刷刷的起立声。
“是我。”
封珩朝里面低声说了句,带着我们绕过屏风走进去。
我第一眼看到封雷和谢秉徽,两人衣服褴褛,跟要饭似的,比我们进来这么多天的人看着还狼狈。
封雷见到封珩的第一句话就是担心我们所有人的安危,我听出他的意思,这是封家人的禁地,他们尚且不敢轻易踏足,更何况我们这些个凡人。
“这是你们封家人的禁地?”谢秉徽似乎才知道这一讯息,得到肯定回答后,整个人像是突然陷入绝望一般,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哀嚎。
我问他这是咋了,封雷耸耸肩把这地方的可怕简单跟我讲述了一遍。
封家人每年都会从各个分支挑选上百孩子进行训练,用的是淘汰制,最后能留在本家的孩子不超过十个,且这些孩子还会在今后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能活到成年的基本就只有一半。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我心说这跟你们禁地有什么关系,就听他说,“而成年后我们就需要到封家在各地的禁地走一遭,能活着出来才能留在本家,成为最有用的护卫,这些禁地分为九个等级,最低级的是本家后山,不过是些毒虫猛兽,而最高级的就是昆仑一类的禁地,相传自开辟出来,就没人能活着出去。”
在场除了他们俩真正的封家人外,我们都张大了嘴巴,约莫塞进一个拳头都不成问题。
我想过封家能有这么优秀的人,一定都经历过千难万险才磨练出来,但没想到竟然这么残酷,最低级都是毒虫猛兽,还只是刚成年的孩子,那年龄比白临夜都小啊。
天下怎么会有父母让孩子去做这么危险艰难的事?
“那,每年都能征召满员?”想问这个问题的不止我一个,队伍里一个叶家伙计小声问了一句,我记得他是那时候站在叶风婉身边中年男人的儿子,听说在家里也是各种被疼爱。
封雷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有时候会多很多,不过规矩就是规矩,不是你想就能得到。”
我呃了一声,有点不明白他们家的人都怎么了,明白着送死的事情,竟然还乐此不疲前赴后继的去做。
谢秉徽应该对封家人了解的比较多,他深吸一口气问封珩接下来怎么办,这是他们家九级禁地,连他们自己闯都几乎不可能,再带上我们这帮人,岂不是跟送死差不多。
“这里暂时安全,先养足精神再说。”封雷看了眼沉默的封珩,挥手示意我们都别想太多,先好好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以应变接下里的危险。
我磨磨蹭蹭坐到封珩身边,问他石牢是咋回事,我一直没想明白,我们几个大活人,怎么就被困在了石头里。
他闭着眼声音很轻的跟我叙述,他从玉棺跳下去后取了钥匙回来,我们仨已经都昏睡在地上,他来不及把我们转移,机关就启动了,随后我们四个被困在石牢里。
我张了张嘴想问怎么进的石牢,他已经继续说了下去。石牢是突然从原地凭空出现,应该跟古城是差不多的原理。
“救了你们之后,我找到了出口,但没想到是一次性,等我出去后那种黑色蚁蛛就突然出现在通道里,根本没办法再原路返回。”他说完睁开眼朝封雷他们看了一眼,又重新闭目养神。
我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他能出去为什么我们再找的时候就出不去了,原来是这原因。
“那封雷他们是在你进入玉棺后知道被困的吗?玉棺下面都有啥呀?”我的好奇心不算重,我一直这么觉得,不过现在看来只是没遇到值得好奇的事和人而已。
封珩嗯了一声,有些懒洋洋的告诉我玉棺下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圆形石室,石室石壁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洞口,他就是在洞口里看到了被困的封雷,也是在洞口取得了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