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我看到一只肥肥的大白鹅摇摇晃晃到了我身边,然后是一个很熟悉的人影,他似乎对我说了什么,但我整个人都是懵的,耳朵里除了爆炸的轰鸣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说了很久,像是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能听到,他只负责把想说的说出来。
我有点无语,看样子事情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我还是无缘知道。
那人伸手在我额头上摸了摸,然后我看到他笑了,像是放心,又像是得意,随后在我脖子上轻轻一按,我那点微弱的神志顿时散的彻彻底底。
恍恍惚惚,鼻尖一道若有似无的香味飘来飘去,随着香味越来越浓,我渐渐清醒起来,睁开眼便看到绘着精致彩绘的屋顶。
“哟,他醒了,比我预计早两天呢。”
白临夜欠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随后又有李柏的声音加入。
“唉,还真是,你看眼睛睁开了,不过看着咋这么呆滞呢?”
我去,你才呆滞。我下意识想张嘴说话,谁知道嘴是张开了,可惜没有声音发出。
几乎是同时,两人发现了我的异状,把我从床上扶起来,李柏正面对着我问怎么样了,我摇摇头,我没感觉到任何不妥,可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白临夜已经朝外叫了几声,见没人过来,他直接跑了出去。
“出事了,出事了,季昀飞哑巴了。”
人没见跑出去多远,声音却畅通无阻的回响在屋里屋外,我心说要不是他脸上有紧张的表情,还真以为这家伙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手舞足蹈兴奋的不行。
约莫五分钟左右,起先救过我们的那个年轻喇嘛走了进来,他一眼看见我就叫我躺下,快步走到我身边伸手给我把脉,看样子还挺娴熟,像是个懂医的。
他皱了皱眉,问我是不是真的没别的感觉,我摇头说没有,全身连个便秘脚痒都没有,反而舒坦的很。
“如过是这样就没有大碍。”他顿了顿继续说,“昆仑自古就是神圣之地,这里的水也是圣水,你的嗓子大约喝三天圣水就能康复,无碍的。”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想起自己不能发声,便点头意思说好,心想昆仑山上的圣水,莫不是终年不化的雪水,看来我嗓子并不是被毒毒哑的,极有可能是出来那时候被热浪给熏坏了。
整整一天我对陪着我的李柏各种手势比划,总算让他把我们出来到被救的经过给讲了一遍。
当时被热浪冲出来的人中,我们这边除了我们几个外,叶家伙计就剩下了一个,而黎娜那边加上她自己就只剩下四个,所以在得救之后,她带着人立刻离开。
我心想她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别说她是个女人,就算不是,我们也不会对她一个手下败将怎么样。
随后李柏又说了一些奇怪的事,那就是我,我昏迷不仅仅因为被冲击,还因为脖子被人捏了一下,正在穴位上,所以才混的这么彻底。
我忽然想到彻底失去意识前那一段模糊的记忆,好像是有人在我身边,不仅跟我说了很多话,还按了我脖子,所以我才睡了过去。
他说那时候地上除了喇嘛庙的僧人的脚印外,没有别人的脚印,末了还加了一句,说白临夜那只大白鹅当时就蹲在我身边,还在我脸旁边拉了好几坨便便。
我嘴角使劲抽了抽,心想这句话不用说了吧,突然感觉脸颊旁边热热的,鼻子尖一股奇怪的味道时不时萦绕不散。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么大火势,把我们这些大活人一个一个都送上来本身就是个奇迹,而古井周围的冰在烈火之下竟然没有融化,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李柏说着,盘腿坐到我床上,硬生生占了我大半床位,我还不能开口说他,憋屈啊。
“嗯,我知道你不能说话,所以这三天劳烦你慢慢听,等你能说了,再给我一一解密。”他说着舔了舔嘴唇,这里天气寒冷干燥,别看冰雪环绕还是时常脱皮。
“咱们在这里养伤吃人喝人的,但我没见过寺里喇嘛往外运物资,这里海拔又这么高,自己种显然也不可能。”他咝了一声,两只手在脸上揉来揉去,看的我手心痒痒,也想在他那张肉肉脸上捏捏。
“这座喇嘛庙建在这里就很奇怪,你说跟咱们在底下见到那座玉棺里的人有没有关系?”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这座寺庙应该就是那个叫封横的封家先祖建造的,不过我不知道他建造这里的目的,估计跟那个秘密和冰城有关。
李柏见我点头,拍了下大腿嚷嚷道,“我就说有猫腻,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建造这么大个寺庙,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长长叹了口气,心想是我比划的不清楚,还是他故意忽略?
我再一次抬手一阵呜啊呜啊的比划了一阵,他歪着头不解的看着我,“那别总皱着眉一副对我无语的表情,我能跟你说这么多已经是尽力了。”
见我还是不停比划,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哦哦的竖起手指,在我期待的目光中蹦出一句,“你要问的是老封吧,他已经下山了。”
说完皱着眉有点不明白的说,“他们封家还真是神秘,咱们刚一进喇嘛庙就有人来接封珩,用的那药我见都没见过,一下子血就止住了大半。”
我继续用手比划,意思是想问问封珩是谁送下去的。
李柏盯着我看了许久,干脆把手机拿出来,示意我在上头打字,表示我这么手舞足蹈的,啥他也看不出来。
卧槽,早干嘛去了,我手不累啊,比划了这么久……
我一脸无语,伸手一把夺过手机,低头啪啪打字,看得他莫名心疼,我们这几次几乎此次出来都得换手机,唯独这次李柏的手机没啥事,估摸是怕我人为让他换吧。
打完字举到他面前,他一看拍手嗨了一声,“原来是这个呀,送他下去的是寺里的喇嘛,我也不知道怎么送下去的,反正很快就回来了,比我们上山快。”
我皱了皱眉,看来这里有别的通道这个猜测是对的,怪不得看不到喇嘛下山寺里的物资一样充裕。
再打出一行字给他看,他挠了挠头说不太清楚,只知道当时来了几个奇怪的人,喇嘛们都十分客气,随后就把封珩送走了。
我点点头,其他的也没什么要问,问了也白问,于是朝后一倒打算继续睡,反正在茫茫雪山之中,也没别的事可以干。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慢慢的也能简单说出一些话,但还是不能像以前一样顺溜。这几天在寺里走动听到许多疑问,有关于封珩的,有关于黎娜他们的离开,我都默默听着,然后默默自己想。
这期间我找过谢秉徽,向他询问关于封家禁地的事,他倒是知无不言,一五一十都跟我说了一遍。
那地方最早是汉代建造,之后几次修缮才能了现在的模样,至于被我们烧了的巨大食人花,他并不清楚来历,不过看样子是禁地里清洗尸体的机制,搞不好它也是汉代就存在的。
我一脸惊恐的表情,我们竟然把汉代的植物给烧了,不知道会不会蹲牢房。转念又一想,人都不一定知道这里有啥,烧了也就烧了,再说也不是我放的火,找谁也轮不到我。
之后我又问了玉棺里的一些事,谢秉徽告诉我,玉棺里的人确实是封家先租,他不仅仅是一个先祖这么简单,“他的玉棺里有迦陵频迦鸟的雕刻,还有那条小蛇,这些东西至少都存在了上千年。”
封横是封家第一个接触到竹简及九鼎的人,否则封珩也不会到这里来换取进入冰城的钥匙,我心里这么想着就问他,“封珩换取的钥匙是什么样的,它真的能开启冰城吗?”
谢秉徽看了我一眼,默默点头,随后说到,“冰城的钥匙我也没见过,封老大身上好像也没找到,所以…………”
我一挑眉,他们竟然趁着封珩昏迷搜他的身,看来他不相信封家人是正确的。
“那条蛇有点来历,据说乃三国时期一群盗墓贼自神秘之地带出,之后辗转到了封家先祖手中,千年时光流转,曾在唐时失窃,后又被封家寻回,也算是波折之至。”
他说着微微蹙了蹙眉,扭头问我,“你见过那把钥匙吗?”
我摇头说没见过,封珩取回钥匙的时候我们已经被困,接下来就是一路逃命,哪里有心情询问钥匙的事,更何况后来他陷入了昏迷。
“算了,你找我如果是问这些,那我已经回答了,请便。”
谢秉徽一副慢走不送的架势,我在心里呵呵两声,起身准备离开,在走到门口时扭头又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离开封家?”
我没打算他跟我解释什么,我就是心里好奇,问一问,却不打算得到答案。
问完我就出了门,径直去找了现在寺里做主的喇嘛,我们这些人没什么严重的外伤,修养这些天也都好的差不多,应该到了要离开的时候,我想在这之前去看看其实只有一面之缘的老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