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很长,我和李柏一点一点朝前挪,不远的距离愣是挪了大半个小时,这期间我朝下看了看,两只狮子已经重新蹲会到楼梯口,也没见有人过来查看,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但我心里却越来越觉得不安,这种安静出现在这种重要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太好的预兆。
胡思乱想间,我俩已经挪到了最后一间屋子前,这间屋子跟前面的有点不通,它的门是半开着的,虽然缝隙不大,但可以隐约看到屋里的几件摆设。
我不由自主停住了动作,对着屋子里探头探脑。李柏在我旁边,见我这模样问了句看什么,我呲着牙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总感觉里面好像,好像有人。
看了几眼,被李柏催促了句,我决定放弃探究这屋子里到底有啥,这次来的目的很明确,没事探听别的也不合适。
我们俩艰难的挪动着两只脚,蹲在地上挪了这么久,两只脚早就酥麻的难受,我估计等会儿站起来那一瞬间,不是头晕就是下跪。
眼看着我已经把身子挪到了前往三楼的楼梯口,伸出的手只差一拳头距离就摸到栏杆了,突然从那间半开的屋子里冲出个黑影,稳稳当当落在了我们身边。
李柏比我看的清楚,嘿嘿轻笑两声问我刚才看到的东西是不是就是它,没想到封家不仅养大猫,还养小的。
我听着觉得好笑,嘴角还没裂开跟着乐,那只站在我们身边的黑猫突然弓起了身子。我以为不过是小家伙随便示个威啥的,没想到它却以我肉眼可见的速度突然变成了一只凶猛的黑豹。
这是我们谁都没想到的,我内心里觉得肯定又是幻术之类的障眼法,可这东西离我们这么近,又是突然之间变幻,谁也没做好准备,直接嗷呜呜的狂叫着三两步冲上了三楼。
我是怎么也没想到,小心翼翼挪到楼梯口,冲上来却这么草率…
可这时候谁还管得了那么多,身后那可是一只豹子,鬼知道第一眼看到的东西是幻化的,还是第二眼,万一那玩意儿真是黑豹,那我们俩难不成要上演徒手斗凶豹?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又不是非面对不可,干什么轴的死磕。
“卧槽,弄个祠堂不在最中央,还放在两头,这封家的建筑风格真是别具一格。”李柏这话铁定不是夸奖,我们从二楼上到三楼才发现,刚才祠堂在头顶上的位置,现在已经是那边尽头,也就是说我们还得一路狂奔到对面。
我呵呵笑了两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不停朝前狂奔,二十来米的距离不过眨眼就到了。
我俩乎是手脚并用进了封家祠堂,反手砰的一声把大门重重关上,这时候也顾不上会不会惊动别人,只想着先摆脱那只黑色大猫再说,被它追的时候,那爪子摩擦木板的声音听着都让人手脚发麻。
靠在门板上,我俩慢悠悠滑坐在地上,冰冰凉凉的地面总算让人镇定一点,理智也慢慢回到了脑子里。我靠着坚硬的门抬眼朝里看,光线十分昏暗,只有两盏罩着琉璃的灯幽幽亮着,让整个祠堂显得鬼气森森。
我咽了咽口水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发现并没有任何喘息和动作走动的声音,那东西估计是离开了。
长长松了口气,我贴在门板才敢大口喘气,好尽快让心跳恢复平稳。
“走了?我的妈呀,小猫咪挺可爱的,咋一眨眼还能变成吃人的玩意儿,真同情封老大…”李柏喘着粗气,脑门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只差一条毛巾就可以洗脸了。
坐在门口地板上,我半晌才理顺了气息,小声说道,“咱们这么容易就进了祠堂,我这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我说着搓了搓自己的小腿,刚才又是蹲又是跑,这会儿筋都要扭到一块去了。
李柏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抖动。
我心说危险都过去了,咋还这么颤颤巍巍的,不至于吧。
想着就去斜了他一眼,发现他两眼直勾勾看着前方,我一惊,刚才我也看了前面,没发现有什么不对,难道这会儿又出问题了?
结果抬眼一看,我愣了,这,这不是那幅画上的东西,叫什么,铜浮屠来着。我记得后来我们得到的那个迦陵频迦鸟纹银棺就是在这个浮屠中,但现在它却静静躺在背包里,而我竟然把背包放在蓝楹没带来。
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郁闷不已,早知道出来的时候就稍微准备下,急匆匆什么都没带。
“咱们那银棺好像就是这里面的东西吧,他们不是说就是封家先祖把银棺带走的吗。”李柏总算回过神来,拉着我从地上起来,才坐了这么点时间,整个屁。股都是凉的。
走到铜浮屠前,我看着将近一人高的铜浮屠心里想着果然不一样,百科上记载的那个,似乎还不到一米,这个竟然跟李柏差不多,比百科上的看上去高大了至少一倍有余。
可是灯光太暗, 我看不清浮屠上的花纹,也不知道它整个外观究竟是什么样子,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巨大影子。
“封老大家里是没钱了吗?怎么祠堂里这么暗,我去看看能不能把灯弄亮点。”李柏转悠了一圈走到我身边抱胸站了会儿,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啊了一声,想都不想伸手拦住,尽管没人来查看什么的,但我们也不能太放肆吧,把人家祠堂弄出这么大动静,万一封家人忍无可忍再来个瓮中捉鳖…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不怎么现实,叹了口气表示作罢,继续绕着铜浮屠来回转悠。
我盯着塔身看了一会儿,发现里面有三层位置,第一层比较宽大,放着一个木制盒子,盒子上似乎还有不少繁复的花纹,只是光线太暗实在看不清。
塔身中间是对穿镂空,里面空空如也,应该就是放置那只银棺的地方,再往上则是一个小小的凹槽,因为正好对着旁边琉璃灯的位置,能看清里面有一只造型古朴的手镯。
我想过伸手拿出来看看,手指动了好几下,最后忍住了,不是所有明摆着的东西都有陷阱,但同样的几率还是有。
这边刚刚纠结完,那边突然听到一声闷哼,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我一直安稳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心知李柏肯定发现了什么,不是他出事,就是有人倒霉。
但心里其实更多知道是他出事,以老李的身手在封家如果遇见人,一定毫无还手之力。而现在的动静只发出一声,干脆利落,显然不是李柏制服对手。
我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抬起脚朝那边走过去,不管是好是坏,我总得管一管李柏,就算我是个菜鸟怂货,也得陪个死什么的。
心里这么说着,脚下步伐慢慢加快,同时还存着一点侥幸,如果遇到的是封家人,会不会是封珩…
声音从琉璃灯后发出,我小心翼翼挪到灯前朝后探出脑袋一看,就见李柏直挺挺躺在地上,很明显被人打晕了。
“老李!”我一惊,什么也顾不得就冲了出去,赶紧把地上的李柏给扶起来,他还半睁着眼睛,但好像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挂在我肩上,没几秒又躺了回去。
我没有再一次把人弄起来,他的体重我负荷不了,这么做只能让他一次一次往地上摔,别到时候别人没把他打出毛病,我倒是给摔出毛病来。
“他没事。”
正着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前方黑暗中传过来,顿时我整个人一激灵,这么近的距离,我竟然没发现在黑暗里有人在。
我一瞬间的惊恐、慌乱都被那人看在眼里,他示意我不用太担心,族长的朋友他不会随便动,但如果我们再在封家祠堂里乱转,保不齐触动机关。
这比任何威胁都可怕,万一机关开启我们死了,封珩连怪别人的理由都没有,纯粹我们自己作死。
我蹲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仔仔细细朝里看,可惜光线实在太暗,实在看不出站在黑暗里的人到底什么模样,只是听声音就知道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为什么打晕他,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矫情。”我有点不明白问他,站在黑暗里的老人好长时间才回答我说并不是他打晕了人,而是他自己伸手摸了迷魂草,天一亮就会恢复,叫我不用担心。
我啊了一声,心说迷魂草又是什么玩意儿,扭头在旁边一搜索,不期然看到一盆放在架子上的蓝色花草,在琉璃灯昏黄的光线下,竟有一种朦胧美。
只一眼我就呆了,随后又猛地把自己视线移开,我去,这迷魂草还真是名副其实,不过为什么封家都这么喜欢蓝色,难道这东西也是蓝楹以前主人留下的东西?
我定了定心神,抬头看向黑暗里站着的人,我已经放下心,这人对我们没有威胁,他似乎只是因为我走到这里,所以才出现来提醒我,虽然我觉得这想法有点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