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赫尔辛,你就这么安心等死了?”
啊,终于消停点了吗?
我知道是谁在叫我,可不是那些寻常故事套路里的,那些外面的人呼唤我,唤醒了我的心神云云。
是血魔。
“我不安心等死,和你一样折腾,又怎么样?有效果吗?”
他终于是停下了,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用扯的,用拉的,不仅用手,用牙,用脚。
能够想到的方法,就是把枷锁放在脖子上用脑袋夹着然后靠着死不了的本事拉扯。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能够用到的力气,也不能拉动那绳索半毫。
“可是我不像你,安心等死和积极进取后战死的结果是不一样的。”
“行了,我知道你学会了我说话,可别卖弄大道理了。”
不过真的有够烦得,临死了还有个和自己半斤八两,连思维方式都差不多的家伙拌嘴。
“看着那锁链。”
我抬起手,明明那锁链随着我抬手的动作延伸起来了,可是丝毫没有那锁链收缩的感觉。明明在身上的时候是刚好合适的。
紧身锁链,不知道有没有道理。
“无论是我挣脱了还是你挣脱了,我们两人之中总有一人,都得落在那千万人的魂灵里,变成他们的一份子。”
“那你下去啊!反正你都不想活了。”
在这里,生与死已经没有区别了,我逃不出去。
我确信的,出不去的,我每一次陷入这样的境地,说来,也不多,单独三次罢了,加上这次也只有三次。
之前的每一次都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念想。
告诉我,我还有机会能够出去,重新回到世上。
可是这次没有。
我就像是被丢进鱼缸里的鱼,我在水里,我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大,只是一直的游啊游,我不知道边界到底是什么东西,进而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哪。
“我要是能下的去,我早就下去了,可是你知道这锁链是什么吗?”
“啊,啊,我猜猜,反正我是没有执念,照你说的,你也没有执念,那为什么还有这东西呢?”
“这是身体的本源,就像之前链接我们两人的血丝。”
“我知道了,只要有一个部分消失了,身体本身就会破碎了,所以才死死的牵制着我们。”
于是两人都无话了,我看着那狂乱的死灵的海洋,可是在那一大片的百般相同的面庞之间,居然还是有一种和谐。
“你真的不怕落进去,变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吗?”
“我怕啊,怕是真的,不怕也是真的。”
“你说吧,我也算显得无聊,听听你这个身体的主操作人的想法也不错。”
“东方的宗教有一种修行,叫闭口禅,,闭口禅能为人阻难消灾。传说闭口禅修的二十年能为一人灭一次血光之灾。
“可是我啊,学不得这闭口禅,没有这种办法能帮人,我也不会祈祷,我不认识那些神明。
“可是我也想要,想要守护一些人,就算之前没有办法,可是当我真的想守护谁的时候,就会有办法了,我的办法,就是一遍又一遍的死亡。
“我用死亡铸成了高墙,把那些人挡在外面,想要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可是当在没有人突破城墙的时候,我才发现。”
“那人已经死了。”
我转过头去,惊讶的看着血魔,他为什么知道。
“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现在已经开始和你共享这个身体的记忆了。我记得,那些百姓,那些战友,以至于是魔王和勇者,我都记得。”
“那样就简单多了,我死了多少次,我记不得了,这个身体应该也记不得了,死的次数多了,就会在每一夜醒来的时候问自己,是不是之前死了。当我从死亡中复苏的时候问自己,是不是刚刚睡醒。
“如果要论忘记自己到底是谁,我早就经历过了,那十年间我忘了自己是谁,我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世俗小民,会饿,会冷,会因为一点小事和同样的世俗小民怄气。
“直到她出现了,我怎么不恨她,我恨她,最起初的时候。她把我拉回了每每都忘掉的一切。可是我碍着菲兹海默的事,从没有说过。
“可是后来我发现了,这个妖精,终究是成为了我想要守护的最后一个人。”
我感受着逐渐缩短的锁链,他在拉近我和血魔的距离。
“可是她死了。”
他说着,他也发现了锁链的事情。
“喂,喂,这身体是妄图把我两人都吞了吗?”
“我不知道,也许是吧,当我们两个人被拉到一起的时候,我们可能会消失,也可能,会获得身体的新的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