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如果血液能够用来构筑艺术品的话,你会用来做什么呢?精美的琥珀一样的工艺品还是像是那些恐怖故事一样用来填满自己空荡荡的浴缸呢?
奥托看见原本应该空荡荡的天花板上挂满了用不知道何种方法凝固起来的血线。
在每一个原本应该用来支撑起这个庞大的地下空间的支柱高台上,被肢解的骑士尸体躺在上面,变成了血线的延伸及中转之地。
领主坐在那之前用来摆放少女的方桌上,他玩弄着一颗不知道从那具尸体上取下的头颅,注意到奥托走近的时候才看起来十分疲惫的抬起头来。
“你还真是勇敢呢,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样坦然的下到这个地方来。”
在奥托刚刚离开的楼梯的地步摆放着一具骑士的遗骸,之前的那声巨响应该就是他发出的,胸口的铠甲被完全击碎,露出的胸膛血肉模糊,已经看不见原本应该不断跳动着的心脏了。
而因为惨死而没有得到妥善处理的尸骸并不是单独只有这一具,那些躺在这庞大空间的四处的被肢解开的尸首,还在不断的淌出那充满了铁锈味的鲜血。
领主的身上,原本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衣袍被血液浸透,变成了介于红和黑之间的一种诡异的颜色。看上去就像是某个蹩脚的厨师做出的烧焦的食物。
“两个小队,看起来都死的还很新鲜。”
奥托的剑拖在地上,在石头组成的地板上划拉出一长串的痕迹,他点点了尸体的数量,确定了死在这里的人的数量,看来之前那个最有机会逃出来的那个人,也被胡乱的扔在了这里。
“我给你个机会吧,你现在就往回跑,要是我没追上你就给你条生路。”领主竖起他那因为此时的异变而变得过分修长的食指隔空点在了奥托身上。
和奥托之前见过的血魔不一样,领主仍然保持着人类的身形,可是四肢一击手指一类的东西都变得极其修长,手垂直腰间,手指就像是一节节的长而锋利的刀刃。
他的耳朵变得向脑袋的后侧尖利,就像是蝙蝠的耳朵一样。皮肤白的就像是涂满了白色石灰的墙壁。
但是他和赫尔也不一样,外貌发生了显著的变化,气息也是,从那具身体上不断的释放出只属于怪物的感觉,只是单纯的看见就会开始担心自己的性命来。
“该留条生路的是你!”
挥剑,前冲,劈砍。
这个地底的空间只是垂直的范围实在让人吃惊,可是面积的大小也只不过是一件稍大的房间的大小。奥托一个踏步的瞬间,就将自己和那个一直坐在房间的领主的距离拉近到能够用长剑砍中的距离。
领主的眼睛刚刚睁大整个头颅就被奥托一剑斩断。
奥托已经习惯了,那一百多次的挥砍,血魔在质地上和寻常的人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他们能够不断的再生,不断的在生和死之间循环。
“看来我小看你了啊。”
可是出乎奥托意料的是,这个领主并没有在这具失去头颅的身体上复活。
他转过头看着声音的来向,从那最开始落在阶梯上的那具尸体的伤口处爆出瀑布一样的血流来,从那瀑布中领主逐渐现身。
“我还以为你和这些垃圾是一样的呢。”
奥托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抽回剑来就准备再次向着领主冲去。
领主抬起手来,五指缓缓地收缩。
奥托察觉了背后的寒意,右脚点地,整个身体朝着身后的方向旋转。
“噔!”
两剑交错在一起,激起火花,那是一具应该死去了的尸体,骑士的眼睛里已经完全是眼白,没有血流的皮肤凹陷下去贴在骨骼上。
可是这一具本应安静的躺在奥托身后的尸体居然动起来了,而且挥剑砍向奥托。
也只是一瞬,那柄剑被斩断,奥托一脚踢开那具尸体。
似乎并不是控制尸体的力量,那一斩并没有什么力道,若是真的被砍上一剑也不会出现什么重伤的情况。只是奇怪为什么那尸体会突然动起来。
可是当奥托转过头准备追寻始作俑者的所在地的时候,领主却不见了。
“难道,那些没用的东西说的范海辛就是你了。”
领主坐在奥托之前砍到的那具身体旁边,看着自己之前的身体逐渐汽化变成了白色的烟尘。
“抱歉,并不是。”
奥托后退一步,剑却一直指着领主。
“但是你也很有趣。”
领主笑着,舔舐了自己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