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抬手用自己的手掌护住了被雅修的剑气伤到的胳膊上的伤口,那里流出血来,穿透了手指的包围,不争气的往外面淌,可是秋冬的面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低着头,侧向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地面。
“是我干的。”
她说的很平静,似乎是一件没有什么关系的无关紧要的事情。
“好啊,好啊,你长大了,长大了!”
雅修将刀刃高举过头,作势就要劈下,春夏见势不对,将手中的剑刃扔在地上,腾出来的双手向前冲去,直接向着自己的父亲抱去。
春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雅修控制住,他似乎已经被气昏了头,握着武器的手一被春夏撞到就松开了,武器落在地上,可是他还是胡乱的挣扎,像是街头斗殴的孩子。
“父亲,父亲,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我的女儿,你的妹妹,鬼族的公主,就在刚才葬送了整个鬼族的未来!”
春夏的身体也在不断的颤抖,可是他咬着牙将自己的父亲牢牢的控制住,他知道的,如果,如果自己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可能也会像父亲一样变得暴怒,变得绝望,可是看着父亲和妹妹刀剑相向,他的心里忽然只剩下了保护妹妹的念头。
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办法再更改了,可是他不能让父亲杀了妹妹。
“那要我怎么样?和你们两个人一样任人宰割吗!”
秋冬忽然仰起头来,将挂在眼帘上的泪水连带着甩飞了几颗。
可是这句话完全没有效果,倒是让被春夏压制住的雅修更加暴怒,若不是父亲确实是上了年岁,而且此时因为暴怒失去了对身体的完全控制,春夏应该已经被他掀飞了,然后被他随手抓起的刀剑一刀两断来着。
“好啊!你不坐以待毙!你不任人宰割!然后呢,你带出去的那些人呢!那些圣堂的人呢!”
秋冬不说话了,她暗暗地抓了抓原本放在后腰上的口袋里的一些东西,那是随自己一起出去的那些人留下的信物,他们约定要是谁死了就要把这些东西带回家里。
“父亲!”春夏实在不得已勒住雅修的脖子,妄图能够让暴怒的父亲安静一会儿。
收效甚微。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怪罪秋冬也没有用!还是想下一步的对策吧!”
春夏几乎就要哭出声来,那些鬼族的少年青年,满怀着一腔热血,现在都不知道陈尸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够被安葬。
原本,如果这些人还在,就算是最糟糕的情况,只要齐心协力,就能够给剩下的那些无法作战的人杀出一条生路来,可是现在?他们死的无缘无故,死的不明不白,还摧毁了唯一能够用来拖延的机会。
圣堂的人已经杀上来了,无论是什么人只要阻挡他们的路,一律格杀勿论。
“对策!什么对策!那些没有傻到跟着他跑出去的人,又能有什么办法,连一个统一的防线都组建不起来了!”
“我去!”
雅修忽然停下了,看着自己的长子,他的眼里出现了动容,“你说什么?”
“我去!无论是用谁的性命还是其他的条件换取圣堂的人的平息,就算是用性命争取时间,都由我去!”
“啪!”
雅修的巴掌狠狠的扇在春夏脸上,“放肆!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您的长子,我是鬼族的下任族长,妹妹犯下的事理应由我来扛!”
秋冬看着春夏,他已经站了起来,他的脸上还粘着父亲那一记巴掌留下的痕迹,这让他那天生惨白的脸色上多了一点红晕,可是那看起来几乎就要流出血来。
他转身拿起被自己扔在地上的剑,以及父亲落在地上的刀刃。
他走过秋冬的身边,仿佛是人世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没有温度,但是蕴藏着是不知道要多少句话才能够说清楚的情感。
“带父亲和母亲走。”
他对秋冬说到。
亦如那个平静的秋夜,决定要舍弃懦弱的自己前往修炼的那一个时刻,他对妹妹说的话。
“要坚强。”
秋冬只能低着头,她没有直视他的勇气,可是最后,心里的那点悸动让秋冬转过头。
“哥哥!”可是已不见人影。
她听见了哭声,轻微的哭声,从未听过的哭声,像是从没有哭泣过的人第一次学会了哭泣。
她抬起头来,那个曾经如山峦一样伟岸的男人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不是为即将因为女儿而毁掉的鬼族哭泣。
“春夏!”那个父亲呼喊着儿子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