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
秋冬倚在门前,忽然从殿下的台阶上传来了一声用尽全力几乎要把自己的声带撕裂的呼喊。
跪坐在地上的雅修忽的抬起头,他在春夏离开以后霎时间苍老了许多,不知道是为什么,那头发明明是那时的模样,那身子明明是那时的模样,那面庞也明明是那时的模样。
可是秋冬就是明显从父亲身上看到了时间的流逝,比自己的时间要快上十倍,快上百倍。
“族长!”
那人还在嘶喊,他已经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厅堂。
因为行路实在太过仓促,那鬼族的传讯人被过高的门槛绊住了脚,只向着雅修的方向摔去,秋冬见状立刻低下身子想要接住他,可是稍微慢上了半拍,那人的鼻梁直接落在地上,只是大半的身子被秋冬接住。
“是春夏嘛。”
雅修问道,他说话的时候,带着的竟是十数年前那种自然的失望。
“少主,少主,”
鼻梁被撞歪后流出来的混杂着黏液和血液的液体在张嘴的时候涌进嘴里,呛到了急切的想要传达讯息的传讯人,他停顿了片刻。
可是在雅修和秋冬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也只是等着这个人帮自己确认罢了,并没有时间上的快慢的要求。
只要到了最后,能够得到答案罢了。
“少主回来了!”
秋冬忽然控制不住自己手中的力道,只感觉到身上一阵无力从脚尖窜到手上,她忽然接不住这个原本对自己来说只是轻松的鬼族人的身躯,那人摔在地上,忽然从嘴里喷出一口血来,不知道是鼻腔里流出的血的残留还是再后面的撞击里产生的新鲜血流。
雅修也在那时站了起来,透过站立起起身那一刹那的风动,那偏向灰白的发丝缓缓地飘动,不怒自威,说的就是如此的人。
雅修自问就算是自己都难以在之前那冲天的火柱的攻击下存活,可是春夏回来了,他不觉得春夏是杀光了所有圣堂的人然后凯旋而归的。
那就是另外的一种情况,他回来了,带回了鬼族妥协着活下去的可能,拿火柱,漆黑的火柱就是最好的对所有鬼族人的威慑。
“他,一个人?”
“不,少主带了两人回来。”
那传讯人终于吐干净了自己喉间的鲜血,说话变得顺畅起来。他说话的时候从自己的鼻腔里挤出最后一点因为受伤而出现的血液。
“怎样的两人。”
雅修和不少圣堂的人打过交道,无论是作为敌人还是作为政治上的对手。
他想要通过简单的描述来确定之后的准则,是强硬还是稍微柔顺的对待马上要面对的人。
“一个小女孩,还有,还有。”那个人似乎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语来描述另外一人,他从未见过那样的人。
雅修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小女孩,但是他知道圣堂的人总是喜欢弄出一些像是圣子,圣女一样的名头来,说不定这就是其中之一。
“另外一人?”
雅修转过头,怒目而视那不知道为何停下来叙述的传讯人。
“他和少主有些神似。”
传讯人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舔了舔嘴唇。
就在那一刹那,雅修的脑海里出现了本不应该出现的另外一个可能。
“银发,红瞳?”
“是的,是的,族长。”
传讯人猛地用双手撑起自己的身子,想要详细的向雅修描述那人的样子,他不知道明明没有离开这里的族长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讯息。可是雅修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雅修从传讯人的身边快速的穿过,守在门口的秋冬甚至来不及看清父亲的动作,那已经有些年迈的身影已经在殿下的楼梯上开始闪烁。
“坚持一下赫尔哥,我们马上就到了。”
那鬼族的少年挽着我的胳膊,几乎是把我拖在台阶上行走,虽然我知道鬼族也是迫不得已才依山而建的自己的住所,可是这梯子实在是太长了,你们要是不那么耿直,不用刀就是用剑的话,要是在这长长的阶梯上埋伏上弓箭手,天知道攻上来的人要损失多少部队。
洛凛紧紧的跟在后面,这次没有人帮助,这个小祖宗才显现出自己的真实的体能来,虽然上楼梯时有些看起来有些气喘,但她终究是跟了上来。
我忽然闻到了空气中的一股熟悉的味道,铁锈和混杂的血液的味道。
我抬起架在那人的肩头的脑袋,看见雅修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
“抱歉打扰了,雅修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