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奥托把按在桌子上的手挥了起来,卷宗飞舞而出,赶来的卫兵受了惊吓,立刻走了出去。肯定是遇到了很不顺心的事吧,毕竟这样受过教育的高等骑士为了保持形象一直都很有素养的。
奥托用手捂住脸想要制止自己宣泄而出的情绪,那些思绪化成一颗颗炸弹在奥托的脑海里坠落,在接连不断的轰炸中奥托的脑海立刻被撕裂了,绝望从大脑的内层破裂到外层,然后愤怒追着跑出来想要填补空缺却把伤口撕得更大。
在那之后一直发挥着作用的抑制力也竭尽全力,也许是因为这次的情绪无法得到轻易的压制,作用小的可怜。
当情绪缓和之后的刹那,矛盾就产生了,因为忘却或是冷静而让自己背负了更为沉重的负罪感。
西蒙以身死换回来的情报不可能是假的,但是细节存在误差也不是不可能吧。
一定是,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自我解释并没有作用,一条一条的罗列出的罪状详细的让人作呕,那最醒目的那一条。
“实验体丽贝卡·波吉亚,死亡。”
……
“啊,回来了啊奥托。”
奥托从向自己问好的母亲身边经过,只是点了点头,母亲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明显神色不太对劲的儿子,有些担心的皱起了眉头,可是最近非己生的长子死后家里的人大多都是这幅神情,于是也不再过问了。
“奥托啊,回家了就把盔甲和剑放下吧。”
没有照做的奥托径直走向了父亲的书房,手按在剑上。
家里的雕刻装饰在眼前变成模糊的剪影,那些壁画也变成单调的色彩的集合。
奥托敲了门,没有等到回复就走了进去。
“看来是很为自己做的事感到自豪呢,一点像样的礼数都不讲了。”
父亲坐在桌子后面,苍老的坚毅面庞上照射出一点阴影,他有些生气,愤怒就写在脸上。科兹莫·波吉亚,这个家族的掌权者,对于礼数一类的东西无论何时都表现的十分严格。
“怎么,握着剑是准备和我决斗吗?”
“丽贝卡,她也不是病死的吧。”
那张钢铁一样的脸上冒出了褶皱,但迅速恢复了正常,更加汹涌的愤怒被释放了出来,那张脸变成烧红的铁块一样。
“什么叫‘也不是病死的’,我不知道你从外人那里听到了些什么,但是丽贝卡可是在你眼前走的。”
“啊,是啊,去了一场莫名奇妙的训练,回来就变得莫名其妙的越来越虚弱。”
剑的寒光在科兹莫因为年老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折射出了点点恐惧和惊异,但是却没有轻易让他动摇。
“怎么,为了超越凯尔文,准备做出弑父这种事了吗?”
凯文单手持剑,转动着剑身,以便无论是掷出还是刺出都能造成十足的杀伤。奥托逐渐无法压制心里的冲动了,他原本只是像威慑一下父亲异变他能说出实话,可是抽出剑以后感觉就变得不同了,那剑在咆哮着在催促奥托刺出去。
“我只是好像触碰到了你们不愿意说的东西,我希望起码你能作为一个父亲告诉我真相。”
“没有什么真相,丽贝卡只是得了病而已。”父亲的话里透露着不耐烦和无所谓。他显然被那句提问触怒了,迫切的希望奥托能够赶紧离开。
就像割断了投石机的固定线,那句话折断了原本禁锢着奥托的剑无形的枷锁。
最简单的剑术就是劈,自上而下,利用剑作为金属的重量击垮敌人。
那一斩击碎了科兹莫的书桌,连带着将那块地板都砍出一条深深的沟壑。但是作为英雄和现任殿前骑士的父亲科兹莫显然也不是弱不禁风的老头。
若不是及时的闪避,那一剑完全会连带他的鼻子一起砍成两节。
科兹莫虽然老了,但是毕竟穿着便装,动作上还是比奥托稍快不少,他立刻回击了双掌重重的劈在奥托的脸颊两侧。他暗自觉得这一下自己用了十分的力道,起码能把奥托击晕片刻。
可是他低估了自己的儿子。
奥托没有丝毫延迟就用放弃了剑的右手重重的击打在他的腹部。
也不知道为何,原本以为自己会被父亲击晕的奥托,却在被打中的那一刻获得了井喷一样释放而出的力量,他急忙的收敛了拳上的力道,可是还是觉得这一击远远超过寻常的自己能发挥的全力。
“住手!奥托你在做什么!”
门外传来气急败坏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