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照刘氏和周氏,她们根本就不想出来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尤其是刘氏,一想着要出来见这个掌柜的,就觉得备受侮辱,若不是这件事闹出的风声太大,直接找人把邝广林做了就是了。
可就因为这该死的风声,才让唐家的男人认识到这个掌柜的并不好惹,所以只能让唐家的两个夫人出马了。
邝广林有点为难了,不是他动摇了底线,实在是面对这两个女人,而且还是两个官太太,口齿伶俐不说,连说话都是滴水不漏的。
在言论上,邝广林自认是败给她们了。
看见邝广林不说话了,刘氏和周氏的眼神迅速的对接一下,刘氏忽然一笑 ,道:“邝掌柜,只要你把这铺子交出来,再交出这几年的盈利,大小姐的身子就能好好的调养一番了,大小姐好了,必然会感激你的。所以邝掌柜的赶紧把这铺子的契约拿出来,我们再去肆管司请求司长大人把这铺子的契约转移给大小姐,可否?”
刘氏知道这商铺契约的审核环节,她用微笑在一步一步的诱引邝广林上当。
邝广林最近和刘浅荭密切的来往,刘浅荭虽然没有给她说唐家的这两个夫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和刘浅荭来往了一段时间,邝广林的眼界打开了一些,感觉也变的灵敏了一一些,他下意识道:“暂时不可。”
刘氏收敛笑容,脸上挂着一幅不可置信的样子问道:“这是为何?你难道想看着大小姐眼睁睁的被病魔缠身?你难道不想帮唐家大小姐早日康复?所以你不想把这铺子还给唐家,还给大小姐?”
这刘氏颠倒十分黑白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厉害了,邝广林觉得已经无话可说了,他真的是害怕这些官家的太太了。
他若是还不肯,这些伸手了得人绝对不会放过他,而且外面的人也会说他见死不救。
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这一刻就身陷囹圄了呢?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平静的可怕的声音传过来,那声音道:“邝掌柜的,贫尼在前一段时在你这里订制的一个手环,约定的是今天来取货的,你可有做好?”
这时候刘氏和周氏都注意到了忽然出现的女子。
她一身缁衣佛帽,身量十分的纤细,但是脸上戴着厚厚的面巾。
她就站在那里,不知不觉中给人一种出类拔萃的气势,这种气势让人丝毫的不敢小觑,不知怎么的,刘氏和周氏的心里一惊,顿时觉得这个佛女十分的熟悉,但又说不上那里熟悉,就是身上的那种感觉。
不过她们不认识面前的佛女,又要维持唐家的形象,现在自然不能说啥。
倒是邝广林被刘浅荭这么一提示,登时拍拍额头对刘浅荭抱歉道:“这位师傅,这件事被我给忘记了。”
刘浅荭顿时带着几分责备的口气道:“怎么回事,我千叮咛万嘱咐的,就像让你早点把这个手环给我打造好,可是你居然忘记了?你这个掌柜的是怎么当的?你的这个铺子还想不想要?”
邝广林登时抱歉道:“这位小师傅,实在是对不起,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只能把这件事搁置了,要不这个师傅再等几天可以吗?”
刘浅荭坚决道:“不行,我要你今天就给我做好,我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在你这里等,哪怕半夜给我做好,我就等到半夜,我们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说到做到。”
于是同时,刘浅荭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就坐下来了,这气势看起来是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啊。
有人立马议论邝广林倒霉,今天不知道是不是犯太岁了,居然惹上这么麻烦的事。
邝广林为难的看着刘浅荭,再为难的看看刘氏和周氏,最后也十分无奈的坐在地上了,这看样子是要耗下去了。
周氏看到这里,对刘氏道:“二嫂,这该如何是好?这掌柜的突然摊上一个闹事的姑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刘氏咬咬牙,刚才明明把邝广林逼的连番后退,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杀出一个程咬金,看样子这个姑子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刘氏恨恨道:“这个闹事的闹的不是我们的事,闹的是这个掌柜的。”
周氏道:“二嫂,话虽如此,可这个闹事的耽搁了我们的事啊。”
这岂止是耽搁 ,这简直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氏挖了刘浅荭一眼,顿时沉着声音对邝广林道:“邝掌柜的还是不要再犹豫了,还是乖乖的把这铺子和盈利交出来吧,晚一点,我们家的大小姐便多了一份危险。”
邝广林坐在地上,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办法,他垂头丧气道:“罢了,罢了,话由你们说,我也不在乎了。”
这便是同意了?
刘氏和周氏对视一眼,彼此从眼中看到一丝笑意。
正在这个时候刘浅荭哂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这生意都没有做完就要把这铺子送人啊?不行,就算送人之前我也要收到我的手环,否则话你们别想对这个铺推三阻四的。”
此时的刘浅荭虽然看起来还算是端庄,但是这端庄里面忽然多了几分无赖的味道,对,刘浅荭就是开始耍无赖了。
刘氏一惊,她原本不想招惹这些陌生人的,可是这个佛女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多事至极。
刘氏散发出摄人的威严,就像是这三年对于唐家下人管教的那一刻一般,她对刘浅荭道:“一个佛家姑子,还戴什么手环,这手环可是人家姑娘家戴的。若是你真的想要这铺子的手环,那么还是我送给你一个吧。”于是刘氏从自己的手腕上摸下一个翡翠的手镯。
施舍似得就要送给刘浅荭。
刘浅荭却并不吃这一套,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这个成色还不错的东西,笑道:“这东西看起来不错,不过只是一个赝品而已。”
什么?这毫无见识的小姑子居然说她送的镯子只是一个赝品?
刘氏听在耳朵里面,随即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道:“赝品?”
刘浅荭很平淡的点点头,道:“这不是赝品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