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鼎寒心中何尝不明白,靳阳将那样的事情直接摊开了和自己说了,必然是要为这件事情而承担一些东西的,若非是看中了这一层,靳阳他绝对不会说那些话。
想着这里面的这些事情,他还是不由得有些担忧,后续究竟还会有多少的牵扯其中,是,他是老臣,更是这当朝的丞相,六部对他毕恭毕敬,可是如果处理的不恰当,贸然的就更换了,岂不是太奇怪了?到时候又要怎样来解释这里面存在的那些牵扯呢!
吴兴坐在旁边,看到忽然沉思的人,到底还是轻声的询问道:“丞相大人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刚刚下官说的那些话让丞相大人觉得有些不……”
林鼎寒听到耳边回响的声音,立马就开口说道:“没有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本官刚刚所说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既然和你开口言说了这些,自然不会再背地里然后又去思考,有什么必然就一次性说了,莫非你还觉得本官是那等背地里算计的小人?”
吴兴立马就摇头回应道:“大人说笑了,凭谁是那样的人,在大人您这里都是不可能的。”
“你既然知道是不可能的,那还纠结这些呢?”林鼎寒笑道。
“是,下官不多想,只是丞相大人心中若有什么的话,也可以直接的和下官等人开口言说,六部都会为大人分忧解劳的。”吴兴认真的对着跟前的人说着。
林鼎寒看着他,不是不清楚,六部当然会为他分忧解劳,只是现在存在的这些,并非是谁说可以来分忧就能来分忧的。
可既然说到了这一层,为何不试探性的问一问呢?“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本来就是为皇上做事,你们也同样是为皇上解决难题的存在,本官且问你,你觉得皇上好吗?”
吴兴凝视着林鼎寒,沉声问道:“大人希望下官说真话,还是说……”
“你觉得我是个可靠的人便说真话,若是觉得不是,那就说几些敷衍的话来应付就是了。”
“大人何等睿智,若是下官说的是敷衍的话,岂不是大人一听就明白了?”吴兴笑了笑,“皇上的仁心很好,善良,仁德,只是身为帝王,过多的拥有这些,就会变得优柔寡断,少了那一份睿智霸气,下官以为,皇上身边,若非是有一个睿王在,只怕现在的江山未必能做的稳固,下官不是故意贬损的意思,大人一定也很清楚,一个睿王,应该可以顶过千军万马了吧!”
林鼎寒听得十分清楚,当然也想的明白,任何时候,任何事情,在靳阳那里都是得以运转的存在,先帝做这件事情的安排的是极其有远见的,想着,若不是睿王,现在哪里能这样子呢?“你说的一点都没错,确实是这样的。”
吴兴继而又道:“但是因为皇上和睿王两人相得益彰,所以一切都是上佳的,只要有睿王在,什么都是可以继续往下的。”
“如果没有他呢?”
“那就要看大人您的意思了!”
“看我?此话怎讲?”林鼎寒疑惑。
吴兴认真回应,“大人您是丞相,是百官之首,当时先帝的辅政大臣您又是其中的,若是没有睿王,自然就要看大人您了!”
“那,你们可曾有没有想过换一个皇帝?换一个睿智而霸气,有大局观,任何事情都能下的定主意,能将这朝堂把控好的人?但也不失是一位明君的存在?”
听到这样的话,马车之内瞬间安静下来,吴兴是有些惊讶的看着跟前的人,难以置信,凝视着。
沉默了好久,他最终还是看着跟前的人,缓声说道:“大人您说的是真的?”
“也不过就是猜想而已,你不是说到了若是没有睿王吗?既然如此本官就做这样的猜想,看看你是怎样的一个心思咯。”林鼎寒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说着这一番话。
吴兴心想,应该不至于是那个坏的方向,听着跟前人说的这样自在,缓过神来,说着,“大人,如果真的是照您这样说,那也未尝不可,其实说句实话,如果能有这样的人做帝王,也应该不错吧,当然那是要有大人您说的那个前提。”
林鼎寒看着吴兴,他不知道那个前提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但是靳阳既然已经开口说了,必然都是会存在的,靳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拿着这些来开玩笑呢,所以绝对不可能。
吴兴见眼前人瞬间又沉默了,不知道是怎样的一回事,整个人都是随之呆住,喉间微微吞咽了一下,轻声问道:“大人,怎么了吗?”
猛然间,他才发现自己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没什么,如果有一天这些事情都像现在我和你说的这般发生了,你会选择怎么做?”
吴兴被这个问题弄得有些迟疑,最终只道:“大人的决定一定都是想好的,大人为北桑国付出了这么多,自然都是希望最好的结果,所以下官以为,那一天如果真的来了,下官定然追随大人的步伐便是。”
林鼎寒看着他,倒是没有再去多言,仿佛这些都变得有些凝固,马车缓缓,安静的那一刻,仿佛连那车辙的声音都是能非常清晰的听到。
“被忽然说起这些,是不是有一种觉得,好像刚刚说的话,就要变成现实之中的存在一样?”这话不知道是在隔了多久才开口言说的。
吴兴沉凝,但也只是点点头,马车缓慢之间,已经停了下来,外头早有人在那里等候了,是京城驿馆的驿丞。
吴兴先下了马车,然后转身扶着林鼎寒走下来。
驿丞以为就礼部尚书前来,没想到丞相大人会亲自前来,这还真是有些让他没有缓过来。立马上前见了礼,驿丞对着林鼎寒轻声的说道,“丞相大人怎么过来了?下官以为……”
林鼎寒笑着,将他的话打断,“不要以为,本官来,自有本官的道理,你也不用觉得为难,更不用觉得是有什么招待不到的地方,你们要做的,只是招待好西陵国的使臣。”
驿丞应着,“是,下官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