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跟着的人回来了。”嬷嬷对着正专心刺绣的二姨娘低声说道。
二姨娘将绣绷缓缓放下,打量着自己绣的鸳鸯戏水图,沉声道:“如何?”
“那女子进了清婉居后便不曾出来,派人去打听只说是不知为何便说要走了,明日还由原来的师傅来教导小姐。老奴觉得奇怪便又细细问了,那女子进去后不仅出来了一名年纪约莫十三四岁的姑娘,由师傅亲自送走的。二姨娘觉得……”嬷嬷低声闻讯道。
“怕不是被我们老爷那模样吓到了,瞧那样子是看穿了老爷的心思,老大不愿意呢。”二姨娘冷声道:“不过,我们也快差不多了。”
“可要准备下了?”嬷嬷低声问道。
“自是要准备下了,殿下那边的消息也到了,说的这几日均不见六殿下,怕也是到了秦州了。”二姨娘看着亲手绣的鸳鸯戏水图冷漠的说道。
嬷嬷会意沉声道:“老奴这就去准备。”
“去吧”二姨娘摆了摆手道,提针为这鸳鸯图勾线入色。这是第三幅了吧?鸳鸯戏水,呵呵,如她这边的女子怎么会有真心相待之人,不过是见色而已,而自己这枚棋子不过是不断的以身子,以美色,以魅惑去帮殿下完成一桩桩事情而已。她次次假死,也不得解脱,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何时能到头。
“二姨娘,请瞧。”嬷嬷手脚倒是挺快,绣图刚刚绣好便有了消息。
嬷嬷带着三名年纪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到了二姨娘的面前,三名女子均身穿艳色衣装,从料子看均不是什么好的衣料,看着这屋里的林林总总露出艳羡之色,瞧着样子怕是那个不知名的勾栏里的,这样也好,就是死了也不知道。
“请你们来不为别的,听闻我一兄弟不懂事,去了你们那处,寻了个姑娘,而那姑娘却有了身孕,到不知是哪个。”二姨娘含笑看着三人,眼中带着几分抱歉,几分期待。“我那兄弟也与我说了,便劳烦我出面寻了姑娘,好纳到房里去。虽然我兄弟不算什么大户人家,可在这秦州也有四进的宅子与几亩薄地,定不会亏待了姑娘和腹中的骨肉。”
三名姑娘一听,顿时欢喜异常,本就被卖到了那样的地方,每日里见得都是屠夫小贩,好的还能安稳一夜,不好的,便是遍体鳞伤受尽折磨,本来不小心有了身孕便是要打掉的。现在竟然能从良嫁到好人家去,就是名妾侍也好过在勾栏笺里被糟蹋了一生好,便都匆匆应成。
“那我便问问你们都有多久的身孕了?也好对对。”二姨娘见三人入了套,便笑盈盈的问道。
立在左边的姑娘轻声道:“回夫人话,我有孕一月有余。”
右侧的姑娘也赶忙答道:“回夫人话,我已有孕两月。”
中间的姑娘看状,有些担心的看向二姨娘,怯怯的说道:“我,葵水晚了几日,怕不到一个月。”
“你葵水晚了几日?”二姨娘赶忙问道。
毕竟问道隐秘之事,这位姑娘也是刚刚被卖到勾栏里不久,只觉得羞愧的很,怯怯的回到:“约莫,两日,大夫说许是有了,也,不确定。”
“来人,将李大夫请上来吧。”二姨娘摆手道:“请两位姑娘稍候片刻。”
左右两边的姑娘见状,便知怕是没戏了,只得垂着头失望的坐到一边。丫鬟们到也不怠慢,茶水点心好生供着,倒让两人心情好了不少。而中间那名姑娘则更受重视,丫鬟们连燕窝汤都端了上了。
过了片刻,一名年纪约莫五十左右的大夫被请来上来,简单说明了一番,便是为那名姑娘把脉。众人不禁屏气等着。
“这位夫人现有身孕半月左右时间,胎位还不稳定。”李大夫拱手道。
“多谢大夫,嬷嬷”二姨娘装作惊喜的唤着姨娘给大夫诊银,又赏了两名姑娘每人五两银子,着人送了回去。
“瞧我一时高兴倒是忘了问姑娘名讳,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二姨娘亲切的问道,那模样更让姑娘觉得窝心。
“回夫人话,我在苑里唤作桃红。本姓名齐,名字唤草儿。”姑娘低声回道。
二姨娘含笑道:“草儿?明明是名贵的兰花却被判为不知掉价多少的野草了,不若日后便唤你芷儿如何?”
“多谢夫人。”姑娘本就生在贫困人家,不得家中珍视,家人为了自家刚出生的小弟,便匆匆将自己与姐姐卖到了勾栏里受人糟蹋,现在遇到这样的人家,真是自己的幸运。
而芷儿不知的是,二姨娘可并不打算给她享福的机会。
-两日后-
“老爷,老爷救命呀!老爷!”
“大嚷大叫的什么!没见老爷刚公办回府吗?”
“老爷救命呀!姨娘,姨娘不行了!”
“怎么了?”陈知州疑惑的寻声看去,只见嬷嬷神色匆匆,眼角带泪的朝自己跑来。
“怎么?可是芷儿出事了?”陈知州焦急的问道,且不说二姨娘是五殿下送的,就凭那脸,那身段,他也爱的很。
“老爷,夫人今儿不知怎的送了吃食来,结果二姨娘一吃便腹痛难忍,而那送吃食的丫鬟更和疯了一样,将一碗滚热的汤汁扑到了二姨娘的脸上,现在,现在,我们姨娘快,老爷快救救姨娘吧!老爷!”嬷嬷说的声泪俱下,不住的给陈知州磕头。
陈知州一听,心中一惊,赶忙道:“好愣着干嘛!芷儿在哪?”
“在,在院中呢。”嬷嬷擦了把泪回道。
“快走!”陈知州赶忙说道,足下生风的往二姨娘的院中而去。
还没到院中便听闻里面哭声阵阵,直道不好,刚忙冲了进入,只见二姨娘躺在床榻之上,面上蒙着纱布,隐隐有血水溢出,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看样子是怕不行了。
“老爷,嬷嬷,姨娘,姨娘流了好多血,二姨娘……”丫鬟哭哭啼啼的急声说道。
嬷嬷一听,立刻问道:“流血!流什么血?”
“身子下面流了好些血。”
“莫不是……”嬷嬷恐慌的看着老爷,神色越发悲切。
“姨娘!”丫鬟见二姨娘似乎动了一下赶忙唤到。
“芷儿!”陈知州也连忙唤到,身子却不敢走进。
过了不一会,床上的人儿便彻底没了气息,撒手而去。
“姨娘!姨娘!”
“老爷,你要为姨娘做主呀,姨娘是被夫人害死的!是夫人!夫人好歹毒的心思,上午听闻姨娘有孕就来下毒害死姨娘,我们姨娘死的冤枉呀!我的姨娘,你怎么那么傻,怎么能告诉了夫人!你怎么那么傻呀!”嬷嬷大哭道,恨不得将姨娘从床上拉下来。
陈知州心中大怒,一个姨娘的死到在他心中算不得什么,可是这样的一个美人,还是有了自己骨肉的美人,实在可惜,夫人再断了他与五殿下只见的联系,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怒声喝道:“将王氏将为贱妾,家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