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停滞不前，顾霁白一手敲着方向盘，一手不耐烦的扯掉蓝牙耳机。
一会儿若是让自己逮住她，他绝对不轻饶了那个女人。
“喂，出什么事了？”
田奕有些急迫的声音通过耳机传进顾霁白的耳朵，“我这才刚到公司楼下，他们说你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原本约好今天仔细商量一下针对时代商场改造的问题，正逢自己好不容易起了个大早，谁知还不等上楼就被人告知他被这家伙放了鸽子。
“没什么，回去取点东西。”顾霁白模棱两可的回答他，趁着跟进的绿灯从左边辅道出去。
明明已经并非高峰的时间段，可不知道为什么车子还是多到寸步难行，无形之间，顾霁白眉头之间的‘川’字又刻深了一笔。
“回去？回哪儿？那边房子这么快就下来了？”原本田奕还在纳闷儿，为什么昨晚没见到他人，原来是有了新房子，就把他这老朋友抛之脑后。捎带着，让他们家大王也饿了整整一夜。
“手续办的差不多，这几天我就准备收拾东西搬过去了。”
……这边和田奕通完电话，那边顾霁白的车子已经到了小区门口。来不及下到地库，和门卫打了声招呼直接放行，顾霁白直奔单元门，说不上为什么，他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门铃叫嚣的唱着歌，室内一片安静，甚至能听见时钟分秒走过的声音。不过再仔细一看，沙发上好像有些细微的起伏，那人低声呻吟了一阵，强撑着缓慢睁开眼，紧闭的窗帘让她分不清这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头痛的厉害，叶菲菲眼前一阵阵发晕，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
“……”
已经听得让人厌烦的女声还回荡在顾霁白的手机里，大力敲了敲门，“叶菲菲，出来开门。”笃定她绝对在家，可顾霁白搞不清楚她不敢出来见自己的原因。
一声不吭连一句话都没有，实在让人恼火！
“不要让我发火。我再说一遍，开门。”
拳头砸在门上，顾霁白单手撑着头抵在门边，隐约听见屋里细碎的声音。悬了一个早上的心总算放下，至少确定她是在家就足够了。
给了她充裕的时间，顾霁白就这么等在门口，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他才听见里面人出来的声音。
“叶……”
下意识接住软在自己怀里的人，顾霁白眉头狠狠皱着，试探的喊道：“叶菲菲？”
被叫的人糊里糊涂，双手尽力勾着他的脖子，嘴里喃喃不停……
叶菲菲感觉自己在无限制的下坠，此刻听见他的声音，还有他身上那股好闻的洗衣液味道，心里顿时百感交集，至少她不用窝在家里一个人等着尸体腐烂了……
顾霁白试图分开她挂在自己身上的身体想看看她的脸，却不想稍微一动就引来她的低声呻吟。
“唔……别动，我好难受。”开口竟是沙哑到让人分不清声线的嗓音。叶菲菲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总之这一夜她过得并不好受，此刻整个身体扯着四肢让她难受的一动不想动，软趴趴的挂在顾霁白身上，委屈道：“老顾……我难受……”
这个称呼已经在他生命里消失的太久，曾几何时，叶菲菲仗着比自己小了一岁半而这么叫自己整整两年。和再见面时的顾先生不同，现在他是真正感受到了来自叶菲菲的无力。
摸摸她额头，触手可及是涔涔的冷汗，那人难受的摇摇头想从他身上起来，鬼知道她走这两步来开门费了多大力气。
似乎是预知她要从自己身上离开，顾霁白想也不想直截了当夺去她的自由。轻轻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走进屋才发现和自己昨天离开时的大不同，至少……他也找到了叶菲菲病倒的来源。
“披上衣服，我们去医院。”昨天满满一包的冰激凌此时只剩下空盒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还有数不清的空啤酒瓶……房间内昏暗的几乎分辨不出人，回身无可奈何的看了眼蜷成一团的人，如果不是不忍她这样，顾霁白真想潇洒的转身离开。
他向来不同情自作自受的人。
“不要，我不去。”苦闷的摇头，已经平复下去许久的反胃感再度找上门，她恨不能把苦胆汁都吐出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上的不舒服，还是他阴沉的声音太过渗人，总之原本就浑身发冷的叶菲菲更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知道，这次顾霁白是真的生气了……
被那双通红的眼睛瞪了一眼，顾霁白顿时心里出现了些罪恶感，不着痕迹的叹了声气，然后弯腰把她抱回卧室，“我家备了药，先把烧退了，等我回来。”帮她盖好被子，顾霁白转身欲走却被人死死拉住，“我不，你在这儿陪着我。”
“……叶菲菲，我看你是烧糊涂了。”
嘴上这么说，可手上动作却是无比温柔，大概是因为有些发热的缘故，顾霁白觉得她现在格外粘人。
不一样的感觉，是很多年顾霁白都没体会过的。
昨天在自家门口质问自己时那种咄咄逼人的样子还在顾霁白脑海中时不时回放，他顿时庆幸一早唐思齐告诉自己她没来上班的事，否则，丢她一人在家里自生自灭终不是他想要的。
松开她扯着自己的手塞回被子里，顾霁白径直出了房门到对面的自己家，他向来习惯在家里备些常用的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用上，同样还是在她身上。
直到房间里没了第二个人的声音，叶菲菲才回味过来自己刚才那句话里暗藏了多少撒娇的成分。身上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把绞着痛，菲菲想了下终究还是无力分神到他会怎么想自己上面……
被子里的温暖一时间让她忘却了疼痛，昏昏欲睡之际，叶菲菲好像忘了要等他回来的事。
她只是，真的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