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你……”回身看见那人就站在门口，吓得罗雯手里的钥匙都掉在地上。
“嘘，抱歉，吓到你了，罗阿姨刚睡下。”俯身帮她捡起钥匙，男人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
罗雯下意识的点头，安静换了鞋子进客厅，不大的单身公寓倒是被打理的井然有序。不过仔细看来也能发现其间夹杂着凌乱的地方，她知道那都是母亲趁自己不在家时留下的杰作。
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包，里面的工作装凌乱的堆成一团。刚坐下的人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妥，起身又从他手里把包拿过来将皱成团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才腾出时间来向他道谢。
“今晚真的是麻烦你了，刘医生。”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没想到……看样子好像还是有些生疏。”刘江极为勉强的笑笑，虽是嘴上寥寥几句，可难掩心里的不快。
接到她打来的电话还在疗养院上班的刘江有些意外，对方匆匆忙忙说出自己的困难之处，想也不想的开口应允索性就是现在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的场景。还以为有了几次接触他们的关系已经在逐渐逼近，谁知随着罗美萍的出院瞬间将他们彼此打回原形。
都不是善谈的人，有了个这样的机会凑在一起难免会有不知所云的时候。
饶是头痛的要命，可罗雯还是耐心解释，“不是的，我……我只是想对你过来帮忙表示感谢，刘医……刘江，今晚真的很谢谢你。”脑海里占据的大多数东西还是刚才在田家所发生的事，罗雯万万没有想到会和自己的终身大事牵扯上关系。
他的眼眸以及深邃的五官不禁深深刻进罗雯眼睛里，不忍直视他只能半垂着头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急忙转移话题道：“我先去看看妈妈。”
……
卧室里没开灯，透着客厅隐隐能看见床上已经熟睡的母亲，背对着自己罗雯看不见她的脸悄悄进了卧室到床边坐下，将母亲露在外面的小臂放回被子里。
睡梦中的人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罗雯凑近她唇边也没能听清她在说什么，临走之前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下了床头柜上的水杯，随即看见旁边的小相册，浅粉色心形的封面泛着微弱的光，记忆追溯到小时候的记忆让罗雯一时怔住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
带上门回到客厅，刘江依旧坐在沙发上检查罗美萍的身体报告，听见声音回头看见她眼眶发红，忍不住问道：“怎么了？难道晚上玩的不开心？”
“没有，只是有点累而已，况且我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你手里拿的是罗阿姨的那本相册？”
“你知道？”
刘江把“恩，之前在病房的时候就见过，刚才也看见罗阿姨抱着相册坐在床上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你听清了没有？”
“我猜应该是在讲和你有关的事，只听清她一直在说雯雯，雯雯……其他的真是抱歉，没能听清楚。”
无力摇头，罗雯没有立场去怪他怎么样，作为女儿这也是她失责的一部分，要是每天能有足够的时间来陪在母亲身边，兴许病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发展的猛烈。
有心想安慰她些什么，可从医生的角度上讲刘江再清楚不过病情发展下去的最终结果，顿时在心里指责自己专业上的不作为，如果当初会诊之后能换种治疗方式说不定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件好事。
张了张口却觉得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最后刘江淡淡开口：“不如重新回到疗养院吧。”
“回去？”发呆的人一时哑然，要知道出院之前可是他给了自己的最终建议，抽屉里的手续单上还有他的签字，罗雯猜不透这短短两个月他突然改变想法的缘由。
难道是因为今天的事？
“你别误会，我这样说也是为了你和阿姨好。”刘江停顿了一下，见她逐渐开始接受自己的建议后继续道：“出院之后阿姨的身体状况你应该也能看的出来，不说是每况愈下也绝对没有在医院恢复得好。况且你每天在公司的工作也不轻松，真的还能腾出时间来安心照顾阿姨？”
“我可以。”扪心自问，罗雯知道说出这三个字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时常的请假、上司的挤压、还有数不清的各种小问题……作为一个刚能将自己照顾好的人实在没有办法一下子接受这么多。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牵扯着刘江的心脏也在不停收紧，他太了解罗雯是个怎样的人，以至于刚才听这话时他差点忘了自己面对的人是谁。
“雯雯……”
“大不了我把工作辞了专心在家陪妈妈，你之前也说疗养院的环境虽好可不能彻底走进她心里，所以如果情况继续这样恶化下去，我不会坐以待毙的。”将心里的想法如数告诉面前的男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人说这么多，包括自己一时冲动做下的决定，即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父亲那边……
想起今天送自己回来的那个陌生人，罗雯已经在心里有了答案。
苦口婆心的和罗雯说了很多，让刘江没想到的是那人态度依旧坚决，从未了解过她还是个性子这样耿直的姑娘，一旦决定了什么就必须坚持下去。
“已经很晚了，我就不再打扰你休息了。”微笑着站起身，全然不再提刚才的事。
“也好，等有机会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如果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时间地点你来定随时给我发短信就好。”拿了衣架上的外套，刘江换了鞋子准备出门，临走之前突然回身问了句：
“今天送你到楼下的那个人是……”
闻言一愣，罗雯还是如实答道：“是父亲朋友的孩子，哥哥有工作在身所以拜托他顺路带我回市区。”不知道为什么刻意解释了很多，直到瞧见那人坐上电梯才放心下来。
回屋带上门，她好像顿时就明白了那时候他为什么会在门口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