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礼记有荷抄了小半个月才抄完两遍,中间云崇倒是来看过他几次,有荷心里仍旧觉得难堪,然而云崇能露面,他却又松了一口气。
这日他总算将书抄完,搬了椅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如尘趴在他肚子上,惬意的伸懒腰,福满悄无声息的落下来,眼疾手快一把薅住如尘,将小毛球团在手里,狠狠撸了几把。
“肃王府还有这样的小东西,这小鼻子小眼睛,可真喜人。”
有荷吓了一跳,愣愣的看了他半天才缓过神来:“你,你还在啊……”
福满把如尘拱到脸上用力蹭了蹭,同样被吓着的小狐狸回过神来,给了他一爪子,福满没躲开,侧脸留下了几道红印子。
有荷吓了一跳,连忙把如尘接过来,小声安抚几句,小狐狸却是被吓着了,舔了舔有荷,便跳下去,不见了。
“你还真是在这里……我和你说,我从来这里那天开始就想进来,这王府守卫真是厉害,我这折腾了一个多月才神不知鬼不觉的闯进来。”
有荷有些难以理解:“你说一声不就行了?干什么要硬闯……你不会是来投东西的吧?”
福满给他一个白眼:“我怎么会做那么没品的事……你不觉得来去王府,无影无踪听起来很厉害吗?”
有荷不太能理解,却不敢说出来,十分没有诚意的点了点头。
福满瘪瘪嘴,眼睛往四处一瞄,偷摸摸凑近有荷:“我来其实是听说肃王有个满是宝贝的密室,你知不知道在哪里?”
又是宝贝?
有荷想起封鬼说要拿自己和王府换宝贝的事,顿时一哆嗦,连声否认:“我不知道,完全没听说过。”
福满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有荷急中生智,张嘴喊道:“林大公子,别来无恙啊……”
福满嗖的不见了影子,偌大的主院,只剩了有荷一个,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一抬眼却愣住了。
林逸一只脚刚刚抬起,这会有些不知道是不是该落下,见有荷看过来,才微微一笑,抬步走了过来。
“我竟不知,功力已经下降到了这个地步,连你都听见了动静。”
有荷颇为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跳起来给他让座:“你先坐……我去给你沏茶。”
林逸摆手:“不必了,王爷稍后就到,我在此处静候便是,你不必理会我。”
有荷这会倒是记着了,莫要和林逸走的太近,听他这样说,仍旧找了个小丫头送茶水,自己却躲回了耳室,隔着窗户看见林逸果然就端坐在院子里的小石凳上,并没有多看他一眼,这才轻轻呼了口气。
云崇一刻钟后才回来,满脸疲惫,即便是见了林逸,也并未露出多少别的情绪来,看着十分平淡的招呼了一声,带着他进了卧房。
有荷油然而生一种去偷听的欲*望,只是他胆子太小,只敢想不敢做,甚至在下丫头来喊他同肃王林逸一同用饭的时候,借口不舒服拒绝了。
小丫头并未多言,转身便出去了。
他一走有荷便有些后悔,王爷桌上的饭菜和送进屋子里的怎么能比,别的不说,厨房绝对不会单独给他做猪头肉。
有荷越想越懊恼,急的团团转,心道自己这会冲出去说已经好了,会不会显得太假了……
肃王恐怕根本不会理他,林逸……
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不在不是正好?去了才会被嫌弃吧?
有荷泄了气,趴在床上哀声抬起。
冷不防脑袋被人按了一下,有荷已经颇有些习以为常,只是这会撞见云崇,十分心虚,讪讪的坐起来才瞧见云崇竟然瘦了些,眉宇间透着一股疲惫,想来是哪里出了大事 ,让他难办了。
“哪里不舒服?怎么不传大夫?”
有荷连连摆手,颇有些不是滋味,这人整日为天下大事奔波劳碌,自己却还要无端端生出幺蛾子来。
然而实话,他却不敢说,期期艾艾道:“不是大事……就是,就是……”他眼珠下瞟,不敢看云崇,一看就知道在撒谎,云崇眯了眯眼,轻轻“嗯”了一声,所谓的不怒自威,即使只有一个字,也能让有荷顿惊慌失措。
他结结巴巴:“就是肚,肚子疼……”
云崇冷笑:“本王看你不是肚子疼,是屁股痒,又欠收拾了,对着本王还敢撒谎!”
有荷张嘴要求饶,云崇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往下一拉,他便又扑在了床上,云崇扒了裤子,对着屁股揍了两巴掌,阴测测问道:“肚子还疼吗?”
有荷羞耻的满面通红,身体又起了些不该有的反应,听见云崇问话,嘴立刻便张开,却是溢出一声呻吟,他羞愤欲死,连连摇头:“不疼了不疼了……”
云崇这才给他提上裤子,教训道:“再作妖,本王就让你下不来床!”
有荷连头都不敢抬,蚊子似的说了一声记住了。
云崇点点头:“出去用膳。”
有荷连忙爬起来整理了衣裳,亦步亦趋跟在云崇身后。到了门前,又十分殷勤的去开门,门一开他却一愣,因为林逸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神色颇为复杂。
有荷方才缓和下去的血色又升腾起来,他倒是不怕林逸听见什么想多了,怕就怕云崇对这位念念不忘,因而对自己迁怒。
他正混乱中,云崇便在他身后道:“杵着做什么?”
有荷还当他没看见林逸,有点迟疑要不要让开,下一瞬便听见林逸语气十分隐忍道:“王爷,虽说冬日天短……可到底还没入夜……咳咳……”
他自己先脸红了,话语虽未说完,却是留白的恰到好处。有荷彻底懵了,心道这位林公子,你怎么能听墙脚呢……再说,根本什么也没做呀……
他都不敢回头了,觉得自己说不定会看见一张恼怒的脸。
云崇却又训他:“还杵着?!”
有荷赶紧出去,将门闪开,垂着头用力翻眼睛,偷偷瞄云崇,林逸瞧见几回,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笑起来,感慨道:“真是好事多磨……还未恭喜王爷,寻得知心人。”
他这话一出口,厅堂里便安静下来,有荷心惊肉跳的看着对面的两人,心道这个林公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肃王中意他,偏要说这样的话……就是他,也得发怒了。
云崇果然搁了筷子,侧头看着林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十分平静,有荷还以为这事能揭过去,哪料到他勾了勾嘴角,半点不留情面道:“这话说差了,若说是寻得知心人……还有人比得过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