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云崇丢了书给他,是十分熟悉的千字文,有荷汗毛立起来,心道这王爷许久不见,一见面就要这样凶残,明明才从床上下去没多久,这翻脸无情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云崇道:“读来听听,看看学了多少。”
有荷哭丧着脸,硬着头皮解释:“奴才这些日子没……”
云崇勾了勾嘴角:“这次不罚你,只管读,有多少算多少。”
有荷眼睛微微一亮,云崇弯起嘴角:“一个字一两银子。”
有荷没听懂,云崇好脾气的解释:“本王看你现在也是小有薄产,读错了一个字就扣一两银子,银子没了,就拿其他的抵,东珠,玉佩都可以。”
有荷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这人怎么能这样,昨天刚给了,现在就就要变着法子讨回去,果然还是太贵重了,连王爷过了一夜也舍不得了……早知道如此,你干什么要给我?!
他气得脸泛红,张嘴就要理论,冷不防想起来这人的身份,只好闭紧了嘴,欲哭无泪又战战兢兢的翻开那千字文。
前面的倒是好读一些,都是背过了的,后面的就有些难,甚至有些见都没见过,可有荷想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和漂亮的珍珠实在是不甘心轻易放弃,咬着牙去想,但凡脑子里有个影子的,模样相似的都拿来比对一番,竟然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一本书读完,有荷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眼巴巴的看着云崇,生怕他一张嘴,就把昨天他还没喜欢过来的宝贝都带走。
云崇慢吞吞张嘴,有荷也跟着张嘴,瞪眼,活像是渴水的大眼金鱼。
云崇撑不住,险些笑出来,摆摆手道:“错了五十六个,回去自个数出来银子,搁在这个箱子里,什么时候都读对了,再拿回去。”
才五十六个?!!!
有荷简直不敢置信,下意识便觉得是云崇给他开了后门,这想法迅速占据了他的脑海,让他完全没办法再理智思考,把自己感动的险些又要求欢。
然而云崇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起来,用早饭。”
有荷连忙下去拿衣裳,浑然不顾及自己正赤条条的一只,云崇被晃得眼晕,只觉得这人真是白的有些过分了,哪里都白。
肃王殿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只得先出了门,连带守门的丫头都赶了出去,等有荷穿好衣裳,一出门就见云崇杵在门边,也不知在想什么,神色很是高深莫测,有荷一时不敢惊动,便跟着杵在门里面不敢动弹。
约有一刻钟后云崇才回过神来,眼角余光瞥见有荷,莫名其妙的想笑,他抬手拍了拍有荷的头:“真慢。”
有荷平白背了一口锅,却不敢申辩,也跟着抬手拍了拍头,一弯腰将如尘抱了起来,他还没见过狐狸,这会看着如尘十分新奇,一会要摸耳朵,一会又去看尾巴,神色变化十分有趣。
末了还小心翼翼的问云崇,如尘会不会成精。
云崇懒得和他说话,将包子推到他跟前:“都吃完。”
那是大肉馅包子,夹着香嫩的玉米粒,味道十分鲜香,有荷就着粥吃起来,馋的如尘在他腿上不停扒桌子。
有荷有些迟疑,他想给如尘吃,却又怕在这种地方让云崇觉得碍眼,他平素没正经喂过这小东西,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吃这些。
采薇来的及时,连忙取了小碗,将包子夹开,晾凉了搁到凳子上,如尘果然自己跳过去吃,它看着不大,胃口却很好,没用多久便将东西吃了个干净,又抬起爪子去抓桌子。
云崇看了它一眼,小狐狸委屈的眨巴了一下眼睛,闷闷的去舔小碗。
有荷看着心疼,想偷偷给它,又怕云崇发现了发作他,只好扭开头假装没看见,却到底忍不住留了一个在碗里。
云崇走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有荷颇有些胆战心惊,颤颤巍巍的想解释,他其实只是没吃完而已,还没开口,云崇已经走远了。
有荷拍拍胸膛,连忙夹开包子,吹了吹,等冷了一下,便倒进如尘的碗里去。
如尘在他手腕上蹭了蹭,表示感谢,然后一口将那包子吞进去小半个。
有荷怕它噎着,小声让它慢点,也没管它听不听得懂。采薇忍不住笑,这样子倒真像是严父慈母……
可惜了,有荷不是个女人,否则,王爷大概也愿意让他生个孩子吧……
采薇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念头抛开,捡着桌上的东西随意吃了两口,便唤下人来收拾东西,有荷拉着她去教自己读书,因着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错了那五十六个,只能从头捋一遍。
好在采薇十分耐心,即便是翻来覆去的念几遍,也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意思,有荷倒是些不好意思,忽的想起来采苓曾经绣过帕子,便也说要给他绣一个。
采薇笑弯了腰:“你竟还有这种手艺……”
有荷羞红了脸,采薇道:“好意我领了……”她忽的住了嘴,再开口时话锋便转了:“帕子我倒是不缺,劳烦你给我做个荷包吧,搁些暖香,这冬日里闻着也舒服些。”
有荷不懂香料,红着脸讷讷道:“我不会调香……”
采薇痛快道:“我来就是,你只管做个荷包……”
她又嘱咐道:“我喜欢沉稳素净些的颜色,宝蓝或者月白都成。”
有荷连连点头,采薇这样痛快,倒是让他也松了口气,总不至于觉得男人会绣花多么见不得人了。
采薇拉着他起来:“咱们这便去针线房瞧瞧,若是有合适的就多取些回来。”
她这样雷厉风行,全然不给有荷半点拒绝的机会,路上却还不停的催他:“快些,咱们动作麻利些,还能赶上伺候爷用午膳。”
有荷心道,王爷现在都不用我伺候,在不在实在没什么关系。
然而采薇这样说了,他就只好跟着加快速度,最后回去的时候都是一路小跑,到了主院,他已经出了汗,而下人们正流水似得走,果然是正在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