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在不知名的空间之中,伫立在黑暗之中,但尽管如此,我还是能看到周围的情况,周围都是尸体,血液,肢体,皮肉。
粘稠的血液已经涨到我的膝盖位置了,有一个没有了身体的头在血液上飘到我面前来……
是一张不认识的脸……不,好像是认识的……不,或许还是不认识的吧……没差了。
我把视线从人头上移开,环顾着四周的环境,对于现在的状况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说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毕竟答案早就知道了。
我往某个方向前进,像在河边划水一般前行,周围很安静,只有我在血液中前进的声音。
滴答滴答……
我是有多久没有来到“这里”呢?
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
我想大概已经算是比较久没有出现在这里呢,以至于我都差点忘了我到底在干什么。
随着我的前进,越来越多的尸体向我这边飘过来,他们……它们的脑袋上挂着的脸我逐渐开始有印象了,但我对此毫无兴趣,像是在河道里逆行一般越过尸体继续前进。
但随着我的前进,漂浮在血液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开始对于我的前进产生阻碍。
但是没关系,对于我而言这也是必然会经过的过程,我甚至还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突然间有一只尸体的手抓住了我,但我并没有试图去拨开,而是任由它这么做着,继续我的艰难的前进。
“还没到达……”
刚刚那尸体的动作像是信号一般,从我身边经过的尸体们都开始动起来了并开始用手去抓住我,但我并不想去理会它们。
“还差一点……”
我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等着我,我也不知道那里是不是我的终点,我很迷茫,但我也只有选择前进才能脱离这里。
随着尸体的数量越来越多, 身上挂着越来越多的重量,就像是一群溺水的人在抢着唯一一根稻草似的,不过区别在于它们想拖我下水而已。
逐渐地,我被它们给拉住了,没办法再继续前进。
“不行,还差一点……”
为什么我会说出这些话?我对此毫无头绪,就像我只能控制着我的动作和我的眼球,其他的被什么东西操控着一样。
尸体们不满足于只拉着我不放,它们逐渐开始往上爬,开始把我压倒在血液里。
呼吸……
痛苦……痛苦……
眼睛能看到的东西逐渐染上血红的颜色。
一切都是血红的。
整个世界就像是由红色作为底色一般。
我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挣脱开它们的控制,浮上水面上寻求呼吸。
但在我浮出水面一瞬间,像是由血液组成的水浪把我按回了液体里面。
逐渐地,我又一次陷入黑暗,只不过这次是带点血红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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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天花板。
我睁开双眼后第一想法就是这个。
而且并不是废旧的木屋的古老的快要脱落的天花木板,也不是石堡里的冰冷的石头天花板,而是普通房子的天花板,上面装有魔法灯,不过现在那盏灯并没有亮。
我睡了多长时间?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嗯?身体动不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抱住了……
我转过头来,我的心却疙瘩了一下。
“……母亲?”
……不,不对,是一位白发少女……艾莱依小姐。
现在她双手抱着我的身体当做抱枕一般睡着了,多么大的力气,我完全无法动弹。
但我并没有想去弄醒她的意思,对于我而言,她救了我,起码现在我并不能够有资格去打扰她的休息。
不过为什么我会把与我母亲完全不相似的艾莱依小姐看错成我母亲呢?而且现在还抱着我睡着了?而且在我昏迷的时间里,我的那已经被撕烂的衣服被换了一件新的衣服,我的武器也被放在桌子上。
虽然我还有非常多的想法和问题,但我还是把视线从艾莱依小姐那漂亮的睡脸上移开,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小房间,一张双人床,一个不算太大的衣柜,一个可以看到自己整个身体的落地镜,放着我的武器的桌子,窗外现在景色是漆黑一片,貌似是还没有天亮。
我有多久没有这样跟别人这样一起睡觉呢?
看着艾莱依小姐那放松入睡的睡脸,我不禁回想起来以前和母亲以及另一位母亲的生活。
多少年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独自生活着,也不会与其他人产生多于几天的关系,他们就像是我生命中的路人一般。
随着独自的时间越来越长,复仇的过程越来越艰难和漫长,我发觉我好像失去了很多重要东西,而且我也很迷茫。
这样下去真的好吗?我还能继续下去吗?我会失败吗?
我不知道。
就像在梦境里面的那些尸体,全部都是我在现实里杀掉的人,都是邪教教徒的人。
即使我杀了那么多人,但对于邪神教徒而言就好像挠痒痒一样,杀掉一堆人,加入一堆人。
到现在我还没找到他们的本部,没有找到他们的干部,就连这个神父也逃掉了,我的线索中断了。
好累……总感觉我自己像是在做无用功一样,像是在被人偶绳索套住一般在别人的手掌上翩翩起舞。
我把视线重新放在艾莱依小姐身上。
为什么艾莱依小姐会教我?或许是她的风格,还是说是顺手而已?
不知道,起码在她醒来之前,我什么都做不了,也问不了她。
再睡一觉吧。
不知为什么在内心里出现了这一想法。
眼皮也很重,好像刚刚的睡眠并不能够清理我身体上的疲劳。
“抱歉了,艾莱依小姐……”
我把头凑到艾莱依小姐旁边,闭上眼睛……
……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