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趴在床上,看似是在玩手机,实际上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周覃正洗去长途飞行的劳顿。
过了好一会儿,周覃擦着头发从洗手间走出来,白色T恤上还有被洇湿的痕迹,悠扬心虚地连忙将眼睛别开。
“我洗完了,你去洗吧。”周覃把毛巾随意地挂在脖子上,对着悠扬说道。
悠扬“哦”了一声,下定好大决心,向洗手间走去,磨磨蹭蹭在里面洗了好久,出来时,先趴在门缝往外看了看。周覃靠在沙发上,头发还没有全干,视线锁定在眼前的手机上,看上去比自己坦荡多了。
后来悠扬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俩会有这种区别,因为悠扬总觉得这之后会发生些什么,但当时的周覃,压根就没有抱着这样的想法。
出来后,周覃也不讲话,悠扬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只是在屋内一个劲转悠,看起来很忙似的,实际上什么也没做,周覃虽低头看着手机,却暗自抿嘴笑。
屋内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气氛不得不微妙。
悠扬转来转去,故意弄出些动静想引起周覃的注意,什么也不说真是太尴尬了。最后,终于在走过沙发前时,周覃抬头,扯住悠扬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问道:“你不累啊?”
“啊?”悠扬被周覃问地有些发懵,眨了眨眼睛,“我那个,我找东西。”
现在这副别别扭扭极不自然的悠扬,可和高中时代风风火火的她,判若两人,周覃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你你笑什么?”
周覃打算不再逗她,表情突然严肃,俯身贴近悠扬的面孔,低沉着嗓子问道:“想我了吗?”
悠扬后仰着腰,心脏咚咚咚跳动地很快,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那个一被撩拨就会脸红的秦悠扬。
等了一会儿,悠扬没回答,周覃假装失望:“不会吧,你没想我啊?”
“没有,”悠扬果然又上套,“我……我想了。”
“那,有多想?”周覃又贴近了一分。
悠扬觉得自己开始口干舌燥,再这样下去,只怕脑子都要烧糊涂,抬手想将周覃的脸拨开,故作嫌弃地说道:“哎呀,问这种问题,真幼稚。”
周覃却用力握住悠扬的手,俯下身,直接将悠扬圈在自己和沙发之间,厚重的鼻息扫到悠扬的脖子上,痒痒的酥酥的。
“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周覃贴在悠扬的耳边,声音细细小小,如同蚂蚁一般,顺着下颌线,一路爬到悠扬的唇间。
空气间静的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跳声。
留恋了很久,周覃像抱娃娃一样抱起悠扬,悠扬盘在周覃的怀里,头乖乖地搭在他的肩上,面色潮红,什么也没说,就任由周覃抱她向床边走去。
结果,周覃把悠扬放到床上后,帮她盖好了被子,哄小孩似的说道:“很晚了,睡觉吧。”
“就,就睡觉啦?”悠扬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不然呢?”周覃奇怪,然后装作突然反应过来的样子,用手撑着脑袋,坏笑着对悠扬说道,“哇,秦悠扬同学,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啊。”
悠扬被抓包,急头白脸地辩解:“我,我什么都没想好不好!”
“是么?”周覃盯着悠扬的眼睛,意味深长。
“又贼还捉贼,”悠扬倏地翻过身,把被子拉过头顶,气呼呼地说道,“睡觉!”
周覃笑了笑,伸手将被子往下拽了一点,悠扬在里面,又给拽了上去。
“生气啦?”周覃问道,等了一会儿看悠扬没反应,仰面躺下来,为难地说道,“你要是真的非常着急的话,我也可以满——”
“啊!巴拉巴拉巴拉!”悠扬突然窜起来,用被子把周覃的脸蒙住,不让他继续讲话。
周覃闷闷的声音传来:“悠扬,我喘不过气来了。”
“谁让你胡说八道,”悠扬压着被子,并没有松手的打算,“你自找哒!”
“你这是谋杀啊,”周覃说地很夸张,“闷死我,谁给你做男朋友。”
“我再找一个!”
“你不要后悔啊。”
“绝对不后悔!”
悠扬话音刚落,周覃就抬起手胳肢起悠扬,悠扬怕痒,哈哈笑着立马倒向一旁,一边反抗一边求饶:“我错了错了,保证再也不这样了,啊!救命啊!”两个人闹做一团。
疯够了,两人终于消停下来,乖乖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周覃关了灯,黑暗之中,他亲了一下悠扬的额头,说道:“再等一年,我就回来了。”
这一夜,她们都睡得异常安稳。
周覃和悠扬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毕业,陆陆续续吃了不少顿散伙饭,参加毕业晚会,照毕业照,和每一年的流程都一样,也许是因为悠扬还要在校读研,她离别的情绪倒也没有特别浓。
参加完毕业典礼,领了毕业证之后没多久,周覃就又回美国了,悠扬也继续自己每天医院学校两头跑的日子。
时间推移,她们的人生,都在朝着下一个阶段迈进,童一言的健身房经营地红红火火,唐潇正是发展的最好阶段,几乎全年午休,但是每一次回到北京,都会找童一言陪自己吃饭,童一言则随叫随到。
他们俩自始至终都是朋友,也许是唐潇职业的原因,让这个阶段的她还不太想或者说是不能谈恋爱。但她明确地知道,自己离不开童一言,虽然有时候,她会有点困惑,自己这样,算不算得上自私。
而童一言也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唐潇的话,只是拒绝了老爸帮他安排的见面,以及很多女孩子的表白,平时出入,几乎看不到身边有女性的影子。这一度让他健身房的员工们误以为,自己的老板,是喜欢男性的。
虽然他平时看着最没正形,但是比起周覃和徐垣来,童一言的胆子是最小的。他曾经想过,如果一辈子只以朋友的身份陪着唐潇,他也是愿意的,从小到大的喜欢,他就把这个当成宿命。
可是在旁人悠扬看来,童一言和唐潇,中间也许会有兜兜转转,但最后,悠扬坚信,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没有比他们更适合对方的人了。
徐垣是在北京奋斗万万千青年的代表,拿着还算可观的工资,却也在消耗着自己的生活。起早贪黑,每天都奔波在路上,见不同的客户,参加同样的饭局,喝多了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自从南梦柯上次从北京离开后,他们就失去了所有的联系,关于南梦柯的消息,徐垣一概不知。而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没有心情,更没有功夫去思考恋爱的事情,以后大概会相亲,或者孤独终老了吧。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周覃终于学成回国,在老师的推荐下,他面试了一家北京的建筑设计事务所,这家公司是周覃最心仪的选择,并没有什么意外,他成功被录用了,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建筑师职业生涯。
工作妥当后,周覃就开始着手在北京租房子,北京的房价高是众所周知的,因为悠扬在,周覃不想跟别人合租,怕不方便。还要考虑到地理位置,交通条件,自己上班和悠扬去医院都得方便才行,着实令人头疼。
从一大早醒来开始就出门,又是中介又是上网查,风吹日晒雨淋,周覃的足迹几乎踏遍了全北京城,一连走了五整天才落定。
正式交房那天,周覃接上悠扬过来,他租的房子在一个挺老的小区里面,这里住了很多老爷爷老奶奶,平时就在楼下乘凉下棋遛狗,特别有生活气息,是悠扬喜欢的感觉。
房门前,周覃拿着钥匙,在悠扬眼前晃了晃,有些得意地问道:“准备好了吗?”
“用得着这么神神秘秘么,”悠扬笑道,“快开门。”
周覃把钥匙插进锁孔里,拧了两下,“咔哒”一声,他把门打开,一手做请进的手势,像个绅士一样说道:“这位小姐,里面请吧。”
悠扬本以为经常租住的房子,环境可能不会太好,但是进来一看,既干净又整洁,除了装修老了一点。
她里外转了一圈,一室一厅,应该五十平米不到,“哇,不错嘛。”悠扬点点头,表示肯定。
“那当然,”身旁的周覃把腰板挺地笔直,像个等待表扬的孩子,“我可是整整找了五天,一天三万多步,才从数十栋房子里边挑出了这一栋,当然不会差了。”
悠扬配合上前,给周覃敲背揉肩:“您辛苦了,辛苦了。”
接下来的两天休息日,悠扬和周覃就开始忙着到处采购家具和生活用品,欣欣然地布置着这个属于他们俩的小世界。
硬装和大件家具基本都不用动,主要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换些软装,这方面,周覃最在行,在有限的预算内,发挥最大的效果。
终于在上完窗帘后,他们的小家完工了,小小的空间,顿时焕然一新,周覃从窗台上下来,搂着悠扬的肩膀,站在他们俩的新家中,满足地说道:“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结果,还没等欣赏多大一会儿,悠扬的肚子就发出咕咕的叫声,“我们叫外卖吧。”她说道。
外卖送到后,悠扬依次摆在茶几上,这将是他们在新家的第一顿饭。
忙活了一天,早就饿了,周覃迫不及待地掰开一次性筷子,刚想夹菜,悠扬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呀,差点忘了。”
“怎么了?”
“你等一下。”悠扬说完,就从地毯上爬起来,向卧室跑去,过了十多秒,又抱着个大盒子走出来。
“Surprise!”
周覃果然又惊又喜:“这是什么?”
“我们家周覃以后就是有工作的人啦,开工之前,送你个礼物。”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么大个盒子,你藏哪了?”周覃一边嘴里唠唠叨叨问题不断,一边打开盒子,是一套休闲西装。
“哇,这也太棒了吧。”周覃将外套拎起来,放在身上比量着。
“你赶紧去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快速换好后,周覃走到悠扬面前,前后转了两圈,美滋滋地问道:“怎么样?”
“很合身诶,”悠扬对于周覃穿上的效果相当满意,“嗯,有建筑师的范儿了。”
“是么?”周覃又自己跑到镜子前照来照去,突然想道,“这,应该很贵吧?”
“那可不,用掉了我这学期的奖学金呢,反正我是没钱了,以后就你养我吧。”悠扬抱着手臂,站在周覃后面,笑意满满地看着他。
周覃转过身,搂过悠扬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