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之后，生活又归于平静，上课、学习、课间闲聊几句、放学、到路边的小吃档一起吃涮串，就是最普通的高中生活。
那期间，考了期中考试，周覃年级第一名的位置，悠扬没有食言，给他买了一个笔袋当作回赠的礼物。
“这是什么？”周覃站在窗户前，窗外是一副小清新油画式的景色。
“给你的呀，”悠扬把裸装的笔袋塞到周覃手里，“我上次不是说等你考第一的时候，再回送你一样么，你忘啦？”
“哦，”周覃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看着手里以灰黑色为主的笔袋，心口不一地说道，“不过，你这是不是也太不走心了，我送你围巾的时候，还装在一个粉色的袋子里，你这就什么也没包直接给我了，真是一点惊喜都没有。”
竟然还挑理，悠扬伸手去抢周覃手里的笔袋：“不要还我！”
“不行，”周覃轻而易举绕过悠扬的袭击，把笔袋放在脸侧对视，那感觉就好像是看笔袋衬不衬自己的脸色，“正好我还没有笔袋，嗯，也算是你投其所好了吧。”
悠扬对着周覃傲娇的样子翻了白眼，真怀念他们还不太熟的那段日子，大家就只是问题与被问题那种单纯的关系。
“好好用啊！”悠扬半是威胁半是无奈的说道，然后转身回教室了。
周覃在她身后拉着长声回答：“会哒~~~”
自此以后，周覃每次考试再也不是把笔揣在校服兜里，而是放在悠扬送他的笔袋，即便里面依旧是一只铅笔，一直中性笔，一把尺子，以及一块橡皮，这个习惯一直被他保持到了工作。
这天午休，悠扬和唐潇正猫在桌子下，一起看被伪装成《语文基础知识手册》的小说，别人就只能看到她们俩的脑瓜顶。
童一言这时从班级门口走过来，像对接头暗号一样，敲了敲两人的桌面。这一敲不要紧，本就做贼心虚的悠扬唐潇两人以为是周老师，只有他爱这么干，吓得全身到下都酥掉。
结果一抬头发现是童一言，这一口气才喘上来，唐潇习惯性埋怨童一言：“你干嘛啊，吓我一跳。”
“你也没跳啊。”童一言习惯性贫嘴。
“去，”唐潇又习惯性语气蛮横，“有事快说！”
童一言又习惯性完全不在乎，他俯下身，把唐潇和悠扬的脑袋都拢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道：“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唐潇和悠扬被勾起兴趣来。
“周覃他们班语文老师现在是单身。”
这个消息完全不应该是需要神神秘秘讨论的等级啊，唐潇和悠扬的好奇心立马降下来：“所以呢？”
“所以，咱们班董老师的终身大事有着落了啊。”
“你是说，”悠扬试图想象董老师和十三班语文老师在一起的画面，“和周覃他们班语文老师？但是他们俩要是能在一起的话，应该早就在一起了吧，教研组那么多老师，早给拉红线了。”
“那是以前，以前周覃他们班语文老师有男朋友，但是听说前一段时间分开了。现在整个高二教研组，没有结婚又没有男朋友的适龄女青年就语文老师一个了，这机会千载难逢啊！”
虽然平时大家都会吵着要给董老师介绍女朋友，但是动真格的还真没有，唐潇不禁怀疑：“你这消息准确吗？再说了，虽然咱们董老师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那也不能随便撮合吧，总要互相有意思才行。”
“这个简单啊，让周覃去打听打听就行。”
“那董老师这边呢？”
童一言想了想，指着悠扬说道：“悠扬学习好，她来。”
“我不，”悠扬果断拒绝，“当月老的事我可不在行，还是你来吧。”
“那就我来！”
在童一言的牵头下，为董老师制造恋爱机会这件事，正式提上了日程。
眨眼间到了五一前夕，学校组织大扫除，各班除了要清理自己的班级外，还要打扫被分配到的公共区域，十二班和十三班自然又被分到了一块，他们负责走廊的窗户和三楼楼梯口。
在水房里，周覃跟童一言并排站在水池前洗拖布，“我昨天小小地旁敲侧击了一下，于老师现在的确是没有男朋友，而且，对你们班物理老师的印象好像还不错。”周覃一边墩着拖布一边向童一言汇报情况。
“收到，”童一言以同样的节奏墩着拖布，但是看神情，应该是已经沉浸在自己街头特工的身份中了，“下一步计划上头还没有想好，你等我指示吧，记住，我们这次行动是严格保密的，今天的行踪不要留下任何痕迹，你保重，我先撤了。”然后提起还滴着水的拖布悄无声息地潜回教室，在走廊留下一路水渍。
周覃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童一言这种动不动就入戏的性格，还真是叫人习惯不得。
悠扬正蹲在走廊的窗台上擦窗户，因为天天中午在这里和周覃做题，竟然还生出些感情来，悠扬总觉得这扇窗户应该是属于她们的。
周覃提着拖布从水房出来，看到悠扬蹲在窗台上认真地洗着抹布，本就不高的身形显得更加娇小，这副模样，让周覃总是忍不住想逗她：“这位同学，需要帮忙吗？”
悠扬把脸扬起来，刘海被汗水黏在额头上，看到是周覃后，冷眼说道：“你很无聊诶。”
周覃把拖布往前一甩，开始拖地，走廊是两个班的公共区域，十二班负责窗户，十三班负责走廊。
“对了，我们语文老师目前没有男朋友，我刚刚在水房和童一言说了。”
“然后呢？他怎么计划？”悠扬擦着窗户，他还不知道童一言要怎么当这个月老。
“他说没想好，”周覃折回来拖另一行，“哦，他还说要保密。”
“怪不得呢，我看他刚才神神秘秘地进去了，我跟他打招呼他都不理我，”悠扬“啧”了一声，“这是又入戏了啊。”
“嗯。”周覃无比赞同地点了点头。
擦完了窗户，悠扬把抹布甩进水盆里，站在窗台沿边上，准备跳下来，周覃上前，抬起手想扶她。
悠扬四周张望了两眼，虽然走廊上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俩，但还是心虚地拒绝道：“不用了。”然后自己扶着窗台跳了下来。
周覃把手放下，并没有觉得难堪，反倒调侃道：“怎么？同学之间友爱互助也不可以？”
悠扬没回答，伸手在水盆里沾了点水，作势要扬周覃，周覃下意识躲开，悠扬抿嘴笑了笑，又把手放下：“小胆吧。”然后端起水盆进班级去了。
夏玢玢正站在桌子上，擦墙壁上面的小窗户，这个位置不太容易被人注意到。
她之前有听说过周覃和悠扬之间的传闻，但那都是上学期的事情了，而且，在夏玢玢心中，并不认为年级第一会和年级第二谈恋爱。可如果是她刚刚看到的那种样子，传闻就可能是真的了，他们俩之间的气场，是外人都能看出来的契合。
对啊，周覃这样优秀的人，应该会喜欢同样优秀的秦悠扬吧，相比她这种毫无存在感的人，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听起来才匹配不是么，他们会是大家都羡慕的那种组合。
夏玢玢想，如果他们真的谈了恋爱，怕是连老师都不会干涉，这种感觉让她更加不舒服。就好比在婚礼上，所有的宾客都在真心地祝福新人，就只有她，只有她自己，不仅不想祝福，还嫉妒地发疯，最重要的是，没有人会支持她。
大扫除结束后，下午还要上四节课才能放五一假，倒数第三节就是物理课，这是童一言上的最聚精会神的一节课，全程盯着董老师没转眼。然而脑袋里面思考的并不是电势差和楞次定律，而是如何帮董老师找到对象，对于童一言，还是这种事情更让他感兴趣。
“好了，这节课就到这，”董老师合上教案，拍了拍放在讲台上的卷子，“课代表一会儿把卷子发一下，一共两套。”
讲台下发出一片唉叹声，物理老师笑了笑：“祝大家小长假愉快。”
董老师前脚走出了教室，童一言后脚就跟了上去，在走廊追上他：“董老师董老师！”
见童一言凑到自己身边，这平时可不是会主动问题的主，董老师猜到童一言可能要搞什么幺蛾子，提防着问道：“想干嘛啊？”
“不要这么严肃嘛，董老师。”童一言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作为你的学生，我是来关心你的。”
“关心我的？”董老师忍不住笑出来，“我有什么能让你关心的？”
“当然有了，比如你的，终生大事。”
董老师万没想到童一言会跟自己谈这个，一个巴掌拍向他的后脑勺：“你这小子！”
童一言捂着后脑受，假意委屈：“老师，我可是认真的。”
“还认真，那你说说，怎么个认真法啊？”
“我先简单做下调查啊，”童一言把手放下来，见董老师上钩，眼睛都放出光来，“老师，你觉得十三班语文老师怎么样？”
“十三班语文老师？”
“是啊，就是于言秋于老师，你们应该都是同一批进校的。”
这么一说，董老师好像想起来了，他们在一起做过培训，只记得是一张娃娃脸，当时他还以为是学生，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其余的印象了：“你了解地比我还清楚。”
“那是，我做过调查了啊。”童一言眼见话题跑偏，连忙往回带，“你还没说怎么样呢。”
“我也不熟啊。”董老师答道。
“总得有个印象吧。”
“嗯……挺可爱的？”
“那就好办了，”童一言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就准备撤退，“老师，我先回去了，您慢走啊。”
“等等！”董老师喝住童一言，“你给我回来！”
童一言滴溜溜回来，董老师盯着他，思忖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撮合谁呢，天天不好好学习，还把心思打到我身上了，怎么想的？”
“老师，我还能怎么想啊，”童一言“谄媚”地笑笑，“学校又不允许学生谈恋爱，我这颗躁动的小心脏无处安放，就只能安在您老身上了，学生是希望您能幸福啊。”
“你可别给我瞎弄啊！”董老师威胁童一言。
“不会的，您就放心好了。”童一言的表情十分诚恳，然后说道，“要上课了，老师我回了。”说完，还没等董老师反应过来，就跑走了。
董老师知道这小子的性格，表情越是诚恳就越让人不放心，对着童一言快要消失的身影，又徒劳地喊了一遍：“你别瞎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