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让我们回去了？”
周劲有些不可置信地跟着人群往外走，路星心里也不安地很，尤其是当他开始回味主持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心里更是发憷。
“但是成团的人选不光光要考虑唱功和舞蹈实力，还要考虑综艺能力、外表和性格等很多因素……”
这一句话瞬间就打破了路星心底最后一点镇定和自信，他此刻十分茫然地跟着人群往外走，脑子里全是对自己的审视。
自己的综艺能力如何，外表是否有辨识度，性格能不能令自己的事业更近一层楼？
路星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评判自己。
回宿舍后的时间，对所有练习生而言无疑是天大的折磨，等待永远是最难熬的，当然也有心态强大的几位，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把游戏。
路星则进了熟悉的排练室，困惑的时候，难受的时候，只要跳舞，他的负面情绪就能排泄个干干净净，越努力越投入情绪离开地就越快。
足足五个小时，路星没有休息，连一口水都没有喝，镜子前起了一大片的水雾，朦朦胧胧的，让路星看不清楚自己的脸。
他无力地瘫坐在地板上，仰天大口喘气，支撑着上半身的手臂到底是乏力到撑不住，整个人一下子瘫倒了。
冰凉的木板瞬间贴到全是汗水的后背，路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勉力坐了起来，擦了一把脖颈的汗，正准备起身走人的时候，排练室的门忽然开了。
一个人脑猝不及防地映入路星眼中，路星早就跳得眼冒金星了，只看到一个人脑没看到身子，心口忍不住重重一震。
“这么晚，你还在练习啊？”
来人看到排练室有人，才将门全打开，露。出自己整个身。体，路星朝他走了两步才看清他就是芮雅的粉丝，白天和林一起争执的居萧萧。
居萧萧仿佛做贼一般地东张西望，嘴边有话又不肯说尽，路星记得平时练习的时候很少见到居萧萧的，他好像在人多的时候放不开，现在偷偷过来应该是想练习吧。
路星看出他的尴尬，便边擦手臂上的汗边往外走：“现在走了，排练室就留给你了。”
“谢谢。”
居萧萧是个十分懂礼貌的人，他说谢谢的时候格外诚恳，完全听不出来半点虚假和讨好的意味。
路星点了点头便往外走，居萧萧的声音忽然又从背后传来：“等一下，有个问题我想向你请教。”
说到这里，居萧萧顿了一顿：“也许今天就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晚，如果我现在不问，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路星不明白居萧萧要问自己什么，虽然诧异但还是十分礼貌地说：“你问吧，只要是我能回答的问题我一定回答。”
“据我观察，你非常努力，每天都没有断过练习，每天晚上我摸过来的时候你都还在练习，你的实力也很强，我想知道你的实力都是靠努力练出来的吗？还不是凭借什么所谓的天赋？努力真的有用吗？”
居萧萧的问题恰恰是路星之前所纠结的，在这里听到居萧萧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不免小小恍惚了一把。
“努力有没有用，我现在可能还没有资格回答你，因为自己都不知道努力有没有用，我只知道这个如果不努力的话，我今天可能连站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路星十分坦诚地对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居萧萧明白他的意思，可脸上还是有些疑惑：“可我不知道我的努力能不能让我出道，能不能让我追上那些有天赋的人，我努力练习一星期可能还不如别人练习一天来的快，差距太大了，不管我怎么努力都……。”
“你是觉得你进不了成团赛？”路星忍不住打断了居萧萧的话。
居萧萧重重点头：“我没有什么闪光点，走到今天已经是我的运气了，比我优秀的人那么多，我不可能进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大半夜过来练习？”路星不解地看着居萧萧，居萧萧十分不好意思地解释，“因为今天有可能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晚，我想在这里练习，想让自己记得这样的机会得之不易，一定不要忘记这一次的经历。可我又知道自己的水平，不敢和其他人一起跳，所以才这个点摸过来。”
居萧萧的回答让路星很吃惊，一个认定了自己会被淘汰的人，一个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的人，还不放弃练习，这还不努力，那什么才算努力？
只不过，他的努力总让路星觉得有些不舒服。
路星和居萧萧虽然都选择来排练室练习，可是目的和态度却是天差地别，路星是为了赶走心里的负面情绪，让自己以相对客观甚至乐观的心态去接受接下来的结果。
他本质里是渴望希冀的，骨子里的不屈更是硬到不行。
而居萧萧在大半夜料定无人的时候摸过来，只为告诉自己，自己是没机会进成团赛了，只要记住这一次的经验就好了。
他的目光是失意的，黯淡的，找不到一点希望的，甚至连一点做梦的想法都没有，纯粹又坚定地给自己下了进不了的结果。
好像只要不去希望得到某样东西，意料之中得不到的结局发生后，就不会失望。
路星没再说什么，快步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喇叭声里不断播放着入选的名单，谁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被这名单声音吓醒的。
“路星、周劲、老猫、林一、睿朋、白沐泽、居萧萧、程帆、谭笑……”
路星清清楚楚听到了名单里居萧萧的声音，他能想象居萧萧此刻的表情，满脸欣喜之下还有着深深的惶恐，以及颓废的声线：“这一定是运气，我肯定出不了道的。”
当然喇叭声中还有一个，一如既往，让路星十分不舒服的名字：董子琦。
董子琦进入成团赛是路星不敢想象的，心里头憋屈地很，总觉得是一池干干净净的水被人不由分说地倒入了一盆墨水，还是散发着恶臭的陈年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