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浮以为他已经够快了,但还是没有快过幕后的黑手。
他预判的是,丫鬟要畏罪自杀,譬如咬舌自尽,可没想到,她早已先一步服毒而亡。
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洛子懿眼睁睁看着丫鬟在她面前死去,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很无力,她不喜欢不能掌控一切的感觉。
“听听她在说什么?”云浮在洛子懿身后,他也不想太靠近别的女子。
洛子懿立即靠近丫鬟,但是只看到她蠕动的嘴唇,还有两个断断续续的字,像是“毒饭”二字。
“饭菜中下了毒?!”
洛子懿猛然醒悟,不然丫鬟不会去的这么快。她明知道自己会死在这里吧,想必,她自己也不清楚背后之人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可以想到那人权利极大,不是管家就是陈平。
管家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觊觎李姑娘的美色?
“此地不宜久留。”云浮擦了擦手,然后将丫鬟脖子上的痕迹也擦掉了,他又小心地将房子里二人留下的痕迹弄掉。
这时,外面的护卫也吹了声口哨,是他们的暗号。二人点点头,当即离开。
之后,二人又去了李姑娘院子里的那口井那里,不过是一口将枯未枯的井,井水退下去不少,可是尸体正好挂在了绳子上,并没有沉入水底。护卫将人拖上来的时候,尸体早就腐烂的不成样子,因为丫鬟在上面撒了石灰等物去除味道,这个院子又没有人来,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也难怪那个小丫鬟吓的半死,任谁守着一个藏有尸体的院子,都会胆战心惊。
李姑娘死亡时间根据丫鬟的话推断,应该才五六日,但是天气热,尸身已经腐烂,洛子懿闻到怪味,早到一边吐的死去活来。
尸体根本看不出来任何问题,那些仵作兴许能看出来。
云浮让护卫带着尸体出门,威胁了一个仵作连夜查看。
等护卫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尸体处理掉了,却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李姑娘的脖子上有伤口,而且身上多处也有深浅不一的伤痕,似乎是刀片割伤的。不过却没有致命。
云浮听到回禀,低低说道:“什么样的仇恨,会一刀一刀凌迟一个姑娘,这远比死亡还要恐惧。”
一时间,案件好像并无进展。
府上没有什么动静,管家听说丫鬟死了,直言丫鬟是畏罪自杀,将丫鬟交给了官府,这个案子不了了之。而陈平自始至终却未出现。
公堂之上,主审的知县象征性地问了管家情况,管家却说陈平病了,在卧床休养。
作为客人,洛子懿当然要去探视,发觉陈平果然病了,卧在床上面目苍白。
洛子懿一个人过来的,本来她是要带着云浮的,可是管家说主人想和她单独说话,她便自己只身前往。
陈平让洛子懿坐下,哑着嗓子说道:“府上的事情,惊扰到了洛兄弟了吧?希望你不要见怪,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善待你娘子,该给你的银子,一点也不会少。”
他说完,从床边拿出个棕色的盒子,当盒子交到洛子懿的手上时,沉甸甸的。
洛子懿疑惑着打开,发现竟然是厚厚的一沓银票,旁边还有五根金条!
出手够大方的,是觉得云浮紫色可人吗。洛子懿闻着房间的味道,总觉得好像有血腥味,因为被檀香压住了,而不那么明显。
洛子懿假装伤感,然后又祝愿陈平早日康复,她便离开了陈平的院子。不过她出来的时候,留心陈平住处都有什么明显的建筑。
他们来到这里,还真的没来过陈平的居所,她进来的时候左绕又绕的,要不是她机敏,恐怕根本记不住的。听府上的人说,小妾们如果要去服侍陈平,也都是被带到陈平的院子,而不经传唤,是不能轻易过来的。
陈平的院子把守森严,里里外外很多护院,各个孔武有力,防范的强度可以。
洛子懿再出去的时候,正门有一顶轿子,还是来时坐的那个,轿门是特制的,只能从外面打开,里面也没有窗户,根本瞧不见外面的精致。
如果说丫鬟的死是个悬案,现在来陈平居住之地一游,洛子懿心中倒是有些怀疑了。
李姑娘那些居住在最外面的院子中的小妾们,很多只服侍过陈平一两次,没有子嗣更没有机会一直留在陈平的身边。而其他服侍多次的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前院。而云浮进来这么久了,陈平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和养猪一样,其他人有的是富家姑娘,有的是普通百姓的女儿,但是在财势极大的陈平面前,都因为他的财势而艳羡,很欣喜地接受小妾的身份。
是陈平的怪癖,才导致小妾们如困兽一般留在后院吗。
洛子懿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沿途却在细听周围的动静,好像是水流的声音,她心思一动,陈平的真正住处,是在那条河附近?
云浮得知这一情况,先让她按兵不动,等到了夜里,两人带上两个护卫,循着河水一路摸索,终于找到了陈平的住处。
当真极为隐秘。
二人刚到了陈平的外院,还没靠近,就听到管家的声音:“大仙,时间不早了,不如你先住下?”
“我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办,回去准备法式需要的符纸和血。”
是个嗓子被割了一样的粗嘎声音,听起来更像老妪。
管家停顿了下,迅速应道:“大仙不用急,我这里的血管够。”
“哼,你这里都是女人的血,我要没有用,我要的是黑猪血。对了,现在陈老爷的血要比以前多喝一碗,处子之血必须每天午时供应,其他的不忌时辰,只要多一碗就行。”
管家连胜说好,便没再说什么,很快,脚步声远去。
洛子懿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好像能吞下一个鹅蛋,没想到,陈平竟然会喝人血!
他府上的那些小妾,都是做这个用途的吧?那个小妾李姑娘,想必是偷跑出去的,因为神经错乱才会投井而亡。
至此,丫鬟口中的“喝血”也有了佐证。
云浮不便多待,带着洛子懿顺着原路返回。
陈平八成是听信了假大仙的鬼话,认为喝女人的血能够治病,所以最近半年他才会拼命买女人,但凡看到了女子,不拘是否成亲,都会用财物为饵,将人带到府上,然后再慢慢将人囚禁。
“那些所谓去了后院的得宠小妾,想必都被拘到一处。没准,已经被关起来了。”怕被人听到,洛子懿坐在床边,小声伏在云浮的耳边。
云浮此刻倒是不担心,他不信以他的功夫会无法逃脱,他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那些被囚禁的女人,然后将其解救。他抱着洛子懿的身子,低声道:“不要担心,我们肯定会慢慢找到地方的。”
夫妻俩心事重重,都没有睡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云浮让洛子懿先走,她等到天黑再来,已经收下了陈平的银票和金条,她再不走,恐怕会引起怀疑。
可是,当她晚上再来的时候,却发现云浮的住处人去屋空了。
不止如此,她刚要趁机从墙上掠走的时候,还没接到护卫的绳子,兜头一张大网,将三个人一网打尽。
“哼,老爷料的没错,你们果然心怀鬼胎!”一群人拿着火把,管家走在前面。
洛子懿被困,而那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怎么挣脱都无法挣开绳索,反而越勒越紧。
管家走到他们面前,挖苦道:“别白费力气了,这个网可是特意为你们制作的。”
陈平早就觉得他们不对劲了,人家夫妻分离的情况他这半年没少见,但是听管家的汇报,洛子懿不但在府上住了好几天,看着好像挺留恋云浮的,但是她最后却走的很干脆。于是他让管家小心,没准两人有什么阴谋。
陈平坏事做尽,心思比谁都重,管家依照他的吩咐,特意在云浮住过的地方设下陷阱,没想到真的将人捉到了。
管家强迫他们三个服下药物,便让人将三人关起来,谁知道早上的时候,伺候他们的丫鬟跑进来,说洛子懿流血了,丫鬟只是负责送饭,不想接近男子,便让其他人过去,更没料到的是,男护院没等查看,洛子懿竟然拼命挣扎。
“说紧要的,挣扎两下而已,制住就完了。”管家瞪了丫鬟一眼,这点小事还有来烦他。
丫鬟唬了一跳,苦着脸道:“那个洛公子就是个雌的。”
管家愣住了,什么意思?
原来在挣扎中,洛子懿的头发扯掉,领口露了一半,护院是个成过亲的,再联想到她下面的血迹,顿时红了脸,让丫鬟去看。
“可辨认清楚了?她真的是个女的?”
丫鬟连忙点头:“千真万确。”
管家阴测测的笑道:“老爷还却女人,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和她的假妻子做对同名鸳鸯吧。”
当管家将事情禀报给陈平的时候,陈平也非常惊愕,但是随后命人将洛子懿和云浮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