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面色沉了沉,优雅地起身,丝毫没有刚才的狼狈,仿佛那一幕被摔在地上的不是他。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眸光还是如以往一般的如冰窖一般冰冷,只是更多了几分愤怒,但是丝毫没有将目光中的冰凌融化,那些情绪加在一起,似乎都那么的融洽,让人陷入了一股冰窖一般的气氛。
云浮面上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的微笑,只是看向了神女的笑容中,带着讽刺,带着嘲笑。她当然知道神女她变成了这样子,也从洛子懿口中知道了什么,所以,她才会对这般的神女如此的讽刺,她觉得从前对她百般好,有点可笑。要不是对神女满满的失望,她也不会露出这么伤人的表情。她这个样子,既是对神女的讽刺,又是对自己曾经天真行为的自嘲。
神女看着云容不惊不奇,完好无损地站起来,心里突然有了一点没底,她脸上又渗出了紧张的冷汗,她咬着唇,咬的有些发白,可是她竟感受不到一点疼痛。而面对曾经对她一脸纯真笑容的云浮,现在满带讽刺的睨视,让她浑身不自在,但是,她就算面对如此窘迫的境界,也完全没有对自己以前的种种恶行而后悔懊恼,表现在脸上的只有一点淡然,虽然她心里已经翻天覆雨,但她不能输。她心里怒吼着。她一向是以自己为中心的啊。谁都知道她的自私的心啊,呵呵呵。
云浮的笑容,真冷,真没想到,我也有这一天,被她如此注视。神女在心里暗暗想到。
门被推开,发出一种沉重的吱吖声,给寂静的大堂内增添了一股诡异的宁静,仿佛大战就要在这儿爆发一样,神女心里咯噔一下,攥紧了拳头。
云容朝门的方向望过去,入眼的是洛子懿那清秀纯真的脸庞,带着一种迷一般的沉默。伴着她一起的,是云裳,也是一般的沉默神情。
神女虽然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密密麻麻的,紧张的程度都超出了她自己的想象,她或许在之前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个时候吧,她一直以为她伪装的多么得精巧,可是想太多了,她自嘲。
殿里气氛有些尴尬,压抑地让人沉不住气,让人难受的紧,
“云浮,云浮你,对她,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你告诉我,告诉我啊!”她快要崩溃的心情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情绪有些失控,就像快要疯掉一样的失控,让人瘆出鸡皮疙瘩,白净的脸早已没了之前的美好可爱。
云浮轻哼一声,双眼微微眯起,注视着神女,充满了不屑,当她就要起身回答的时候,云容对她做了个手势意识她不要鲁莽。
云容做完了动作,清冷的嗓音又响彻了整个殿里。他的声音就是这样,虽然音量不是特别响,但是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他说:“好了,不用再躲了,殿后面的那个人,出来吧。”说完,转了个身,朝洛子懿走去。果然,在这种时候,他也不忘洛子懿的安危,他一直都在为自己没有保护,照顾好她而有些自责,就像对不起她的父母托付给他的责任一样。
云浮和云裳都有一些微微的诧异,但是很快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神色。洛子懿真是想不透,为什么云容他们的那个家族,面上都是那么冷冰冰而不容易接近的,但是心中却有着炙热的热情。她想不透,干脆不想了,也浪费时间。
而一旁的神女听到此言,心里有些没底,有点不好的预兆,云容的清冷声音,更让她自己而害怕,甚至悚然。她脸色微变。
殿后,有一少年缓缓踱步走出,目测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身白袍,周身散发着一股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背着手,抬眼,瞥见了神色严峻的神女,相对来说淡然的另外四个,他的注意力都在神女身上,旁的人都感觉的到。
少年生的很好看,浓眉,玻璃球似的眼睛,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气质,和他对视都有一种压迫感,很白,白的仿佛不像一个男孩子,而像一个成精的白狐,似乎都能闪光,配上这一身白袍,更让人觉得就像一个虚妄的不存在的灵魂。洛子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一种,书写的感觉,洛子懿也说不上来。
神女见到来者,心里的那一股不祥的预感验证了。她神色大变,苍白无力的唇都要被她的牙齿咬出血来了,足矣见她的心里的那紧张之感。这是命?神女不知道。她这一生,终究有太多曲折了,让她甚至不敢往好的地方想了。真悲哀啊。她自嘲。
少年面色严峻,他的眸光闪耀出了一股复杂的光芒,他紧紧地盯着神女,仿佛有什么事儿一样,让人压迫感十足。不知道为什么,少年应该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形象,但是他的眼神,他的面庞,他的身形,让人不敢与他对视,他的浑身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
神女有点战战兢兢,她不敢与少年对视,尽管少年那么赤裸裸地目光一直注视着她,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她手心的肉里,她已经不知道了疼痛,剩下的,只有她面颊上层层的汗珠可以解释得出。她,心很慌。
仿佛是经历了什么巨大的心里决策,她面色因为紧张已经微微发红,接着,她渐渐屈膝,咬紧双唇,膝盖直直地接触了地面,不知道是她的膝盖还是地面发出一阵闷响,听着都疼,不一会儿,她渐渐松开咬紧的双唇,樱桃一般的口中缓缓地吐出两个字:“少主。”
她的语调中充满了不甘心。
凭什么?
她的心里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她都觉得要对世间失去信心了。可是她也见过世面,早知道天下的事儿,怎么事事顺心,老天爷永远是不公平的,而自己,就是他所不注意的倒霉的人。
云容一直在与其他四人叮嘱,他让他的两个妹妹一定要保护好洛子懿,而洛子懿,也不能像现在一般胡闹了,他们就像完全没把神女和那个没来由的少年放在心上。
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神女,并没有出声让神女免礼,眉心微微蹙了蹙,似乎不满神女的超慢的动作,就像怠慢了他一般。脾气真奇怪,可是,自己又必须听命与他啊。神女无力地想着。
长时间的寂静。
少年终于有了动作。
他抬手,直直朝向神女的穴位,利落地封了她的穴位。神女这时也认命似的闭了眼,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滚落,她虽然在心底不想这么窝囊地哭,在自己都看不起的人面前哭,可是她巨大的心里落差,真让她心情崩溃。
神女支撑不住了。她身形微微一斜,钻心的疼痛感从心窝子顺着神经传向了身体的各个部位,她感觉眼睛有点酸涩。
少年压制住神女,动作行云流水,停了动作,看向云容那边的方向,又转身回来,瞥见了神女。她晕过去了。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什么,她虽然脸上没有痛苦的神色,但是那密密的汗珠,让少年蹙了蹙眉。他有些诧异他自己对神女的关心。
停了停,又拔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一下抓住了洛子懿的目光。这是一把银质的匕首,从闪光的光泽看来,非常得纯,阳光反射的,刺眼地让人睁不开眼睛。匕首把上的金镀的雕刻,不输于她在武器大国南国看到的那把,格外细致入微,让人移不开眼,漂亮的让洛子懿都心生嫉妒了。
手起刀落,利落的让人害怕,洛子懿心一揪。
“叮。”
少年掏出藏在怀中的银杯,接在神女手腕下,刚才那一刀匕首下的口子虽然不深,但依旧可怕,狰狞地吐出一道有一道的血迹,一滴又一滴地送入银杯。银杯的精致也不输于匕首,甚至可以说不亚于,洛子懿在心底啧声,说不出的羡慕。她虽然地位也不低,到成天如此败家,不免传出去让人笑话。
同时,洛子懿又有些诧异,这又封穴又放血的,少年,想做什么?她在思考他的行为的意思,但又想琢磨出了什么似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洛子懿的疑惑,少年缓缓出声:“血引。”
洛子懿有些诧异少年的反应,也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云容的蛊。知道的同时她又在感叹这个少年可真惜字如金,同时,他的观察的细致入微,也让洛子懿所震惊。原来,这就是从小训练的人吗?原来,这就是那个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炼狱的少主。果然,没有让洛子懿失望。
云容见状,抬步走向少年,面色依旧是那样的如冰窖一般的神态。
少年听到脚步声,也见神女的血放的差不多了,封了她的穴,停止了放血的行动,举起银杯也走向云容。
面对面。
少年拿出匕首,在云容的腕上也划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