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悠,吹散遮住弯月的乌云,发着淡淡的温润光辉的明月在大片大片的乌云中格外的显眼,仿佛一块无暇美玉坠在上好的黑色丝绸上,是那般动人心魄的美。
整片夜空中,不惧于这样温润如玉的美,怕是只有零碎的几点星芒了,它们镶在乌黑的夜空上,闪闪烁烁的,发出微弱却又极尽锋芒的光,更加让人欢喜。
夜风转转悠悠,吹过弯月,拂过碎星,飒飒的朝浓绿的树林吹来,夜风在翠绿的叶间跳跃,弹奏出独属于大自然的物语。
蛰伏于暗夜之中的夏蝉被这温柔的乐章打动,他们从睡眠中醒来,默契的谱好了乐曲,迫不及待的便开始弹奏起来了。
温柔的夜风低语,翠绿的树叶轻摇,大片的夏蝉轻唱,一时间,飒飒声,沙沙声以及蝉鸣声包围了这片地域。
说不出来的感觉溢散在这片树林中,就像是母亲的低吟浅唱,温柔安慰,美得想让人哭泣。
慢慢的,又有新的成员加入了这里,它们没有开口清唱,但却点缀了这里的美,他们散发出来的微茫不同于夜星,夜星的光芒给人一种坚强的感觉,但它们散发的光芒却给人一种温馨美好之感。
它们四处飘逸着,它们散发着光芒却也渴望着光芒,不少萤火虫飞向离这片林子不远处的屋子,那是附近唯一散发着光的地方。
那是一幢别致的小屋,青灰色的屋瓦在月光的照映下,清晰可见,就是历经多年风吹雨打的痕迹也光滑可见。
发着淡绿荧光的萤火虫停在白色的朦胧的纱布窗子上,窥视着屋子里的情形。
屋内,烛火明明灭灭,衬映着男女的容貌也时清晰时模糊的 。
易华钰转过身,墨绿色的袍子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滑过一个完美的弧度。
他原是想继续逼问浅梦的,但却未曾想会看到浅梦这样娇嗔的一幕。巨大的惊讶让他俊逸非常的脸都出现了几秒的呆滞。
昏暗烛火下,眼前娇俏的女孩蹙起了她那黛青色的柳叶眉,仿若春雨吹乱了初春的柳枝。
原用桃粉色丝带系起的三千如烟青丝此时柔顺的散在女孩的肩头,衬着女孩的脸盘更加白净柔嫩。顾盼生辉的一双杏眼仿佛雨后的青山,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她嘟起樱愤色的唇瓣,标准的索吻唇让易华钰不禁想入非非。微微歪着头,粉蝶流苏簪上的琥珀色流苏倾泻而下,在烛火的照映下,折射出另人为之目眩的美丽光辉,这个女孩谴责的目光看着眼前貌比潘安的男子,看起来委屈极了,像极了抱团卖萌的小仓鼠,也像极了一个受了气却敢怒不敢言的小媳妇样。
浅梦这般诱人的模样,莫说男人心软就是女人,心也会软的一塌糊涂,叫她给掰弯了。
然而,这个屋子里,除了浅梦这一人外,就只剩她的丈夫——易华钰这一人了,再无他人在这,而易华钰这人,天生就不走寻常路,这点从他以前喜欢浅梦时,对浅梦做的那些破事就可以看出,平常人在这时早就怜香惜玉的凑上去安慰这美人了,而且是那种带着一脸的疼惜,恨不得将世间一切珍宝都捧到她面前,只为得她的开心一笑的这般安慰。
哪里会像这易华钰,被眼前这如画美景晃了几秒后,就一脸狭促的笑了开来。
没错,是狭促,这还是好听的那种说法,难听点说,就是在兴灾乐祸,还是恨不得浅梦再委屈一点的幸灾乐祸。恶趣味极了。
晚风无声无息的从白沙窗处灌入,在一瞬内,吹过易华钰,扬起易华钰有着蓝色丝线绣成的花纹墨绿衣袍下摆,扬起易华钰用以玉冠束起的黑发下处,墨发飞扬,带着一种莫名的飘逸感,如同下凡坠入红尘的上仙,风儿灌入易华钰墨绿色的衣袖处,导致衣袖变的鼓鼓的,但这没有减弱易华钰的俊美,反而还增添了几分临危不乱的气质,突显了他上位者的王者之气,但在这摄人的气场里又融合了几分毫不突兀的温雅公子的气质,更何况他嘴角勾起一个带着几风邪气的笑,使得他整个人都气质难辨,可却依然让人心跳失率。
瞧见这样不同以往的易华钰,浅梦不自觉的按住自己的心口处,素白手帕悄然落下,感受着那里加速的心跳声,眉头舒展,杏眼微闪,闪动着迷人的幸福光芒,嘴角挑起,露出一个略带几分痴迷的甜蜜笑容。
一灯如豆,却莫名的,光亮散落于不大的屋内的每个角落,自然,也落在了易华钰和浅梦的脸上,暖黄色的光为他们精致立体的五官渡上一层温馨的光泽,这对有情人同样嘴角带笑,俊逸男子温柔直视美丽女子,女子害羞的低下头,绯红在一瞬便蔓延上女子白净的脸蛋儿,柔顺黑发顺势滑下 在烛火的照射下,显得更加顺滑。
身着墨绿长袍的温柔男子,身着樱粉留仙裙的不胜娇羞的娇俏女子。
在这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温柔对视,宛若一副惊艳的上古情画。
——
“呜呜……呜呜”
然而,好景不长,原是甜蜜笑着的俏丽女子笑着笑着便莫名其妙的哭泣了起来,一副好不凄惨的样子。就连周身也好不应景的添上了暗黑的幽怨气息。
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凄凄惨惨戚戚。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浅梦。”
见浅梦突然哭泣,易华钰不由得紧张的上前几步,一撩长袍,在浅梦身旁单膝跪下,粗粝大手握住浅梦双肩,入鬓长眉蹙起,琥珀眸子带着深深的担忧。
浅梦不应,任是哭泣,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这让易华钰心疼极了,可他急的手忙脚乱,满头大汗的,也不知到底应该怎么办。
怎么了?哼,还不是因为你凶我,本来之前被那个箭差点射中时,就怕的要死,看到有那张小白条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还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去探看,看到那个人又会有不好的计划时,心里又更不安了,本来就是不想让你担心,想自己解决这件事情的,你还凶我,和我闹脾气……
浅梦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委屈,于是乎,眸子中闪烁的水光越来越多,浅梦哭得越发凶了。哭声在屋里头回荡着,还飘荡出了窗子外,把静伏在白纱窗子上的萤火虫吓了一跳,它们飞速的退来,良久,有缓慢的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继续向白沙窗子靠近着,但就在快要萤火虫就要再次伏在白纱窗子上时,哀怨的哭泣声又从屋内泄出,将萤火虫们再次惊散。
“别……别哭了。”易华钰看着越哭越凶的浅梦,一脸的手足无措,只能脸上写满了心疼的弱弱的向浅梦安慰道。
浅梦没有理他,继续自己哭自己的,因为哭得太凶,身子都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是谁惹你了,我帮你教训他去。”易华钰只得再次出声问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里溢满了心疼。
“你!额。”浅梦听见他这么问,连忙激动的回答道,头上簪子都险些掉了。
“我?”易华钰疑惑的反问,可还没等他自问自答完,浅梦便反应十分大的连连点头,溢满泪水的明眸中冲满了控诉,聪明如易华钰,他几个瞬息间就猜出浅梦在气些什么了,真是的,自己也只是关心她啊,怎么脾气这么大,这么像小孩子啊。
可这是自家的媳妇,自己喜欢的人,就算是知道她在耍小孩子脾气,他能有什么怨言吗?当然不能啊,这明摆着就是老婆最近心理压力太大了,要自己哄啊。
如此想着,易华钰就要开口安慰,可事实证明,他那张毒嘴,开口还不如不开口,不会说话的人能气死人。
“别再哭了,我知道,你最近心理压力大,想要发泄发泄。”听到易华钰这么说,浅梦的哭声弱了下去了一些,可下一秒,易华钰说的话,让她的哭声陡然变大。
“你看看,妆都哭化了,变的这么丑。”
呸,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天啊,当初她的眼睛得是有多瞎才看上了他啊!一想到这,浅梦就想起,那时这家伙喜欢他做的那些烂事,以及在哪个人的座下当徒弟的不好的记忆。
这会,绕是易华钰怎么哄,浅梦的哭声也未曾弱下去分毫。
哭声溢出窗子外,在空荡的树林里泅开来,带着几分莫名的恐怖惊悚感。
乌云不知是何时遮住了清冷的弯月,也遮住了发着微弱却尽现锋芒的星辰。整片天空,除了黑,还是黑好像回到了宇宙刚开始的时候,阴沉沉的,让人看着就觉的喘不过气来。夜风不知何时也停了,没有了夜风轻抚,树叶不再摆动,不在发出好听的飒飒声,夏蝉不知为何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这场温馨的大自然物语弹奏曲,就这样莫名的被终止了。
萤火虫也不见了终影,整片区域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剩那哭声不断的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