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即将成为自己的男子就这样当真离开了自己,便是再没有回头看过自己一眼,好似自己这新嫁娘根本就不存在于他心中,一点儿也不值得他惦记,这样的认知,在端木玉心中浮现,明白自己这样是有些神经质了,但她却也多少明白,像他们这样的结合,若说真的是否有感情,那是自然不存在的,只不过是政治联姻罢了。
两个都并不自由的选择,如此的被动,其实还真的能够算得上是唯一的共同点了,但这还并不值得两人就此成为多好的盟友,毕竟这可都是两个心里没有对方的人。
“走吧,我们回那边继续候着。”简单朝身边人吩咐着,最后透过这仅是能够看得清楚行人身形轮廓的红盖头,深深地凝视了夜易背影一眼,她就是确信,那个背影是他,不为其他,只因那种独一无二的气质,也就只有他能够拥有。
其实怎么说呢,自从上一次,在那屏风之后的惊鸿一瞥,偷听得这人的谈吐不凡,并非是传言里的那般不学无术,成日里除了风花雪月再无其他本领,那一刻,端木玉的心头震动,那个时候,她才深刻体会,什么叫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不知不觉中,心入凡尘中,只不过,佳人尚不自知罢了,但到底这在后面慢慢会反应过来,可现在的两人却是依旧保持着这场婚事之前的那份疏离,看似相敬如宾,实则生分得紧,不然,也不会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夜易从来就不是个如此彬彬有礼的人,起码,除了在正事上会稍微有点正形之外,其他时候倒都是油嘴滑舌地蛮不正经,那份漫不经心仿佛是刻入骨髓的惯性,不愿丢弃,也无法断离。
“诺,王妃,您慢点,奴婢扶着您走。”一声应下,两个婢女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因头上顶着红盖头而视物不清的端木玉向大堂缓步走去,这一幕,不少人看在眼中,心里也是有着各自的打量。
“左边那个小丫鬟好像是这二王子府里的吧?平日里来着王府,好像很多时候都是由她出面接迎,如此被看重的一个干将也是赐予了那和郡主,只怕是真的要安心在一起了,看不出来啊,这二王子也有定性的一天。”某官员见着那个平日里让他心里惦记的小丫头居然跟随在新任王妃身边,不由啧啧称奇地感叹道。
“啧,这可不一定,把自己看重的人安插在她身边,说不定也只不过是为了更方便监视,而且,这二王子之前的性子是怎样,大家可都别忘了,反正,我可是不相信,这么快便是能够转了性子,就这样顺了这安排,可不像是这位王子的作风。”另一个与二王子不是很对付的新任官员开口说道,但其他人显然并不是很想接他的话茬儿。
到底是这种开口便是会得罪人的话语,就算是这二王子殿下再不受宠,可也不至于如此可以被肆意羞辱吧?更何况,现在大家可都是身处这二王子府上,在别人的地盘里说别人的坏话,还是在别人的大喜事的时候,当真是来触霉头,找死的么?反正这个愣头青愿意如此,他们这些老油条可是不打算在情势未明朗之前这样快地树敌于任何一位王子。
而且,不说别的,光这二王子和三王子的交情,便是够让他们感到不想过分招惹,毕竟现在这三王子殿下可是相当受宠的一位了,就这样轻易招惹了他最看重的兄长,那么便是等同于招惹了他三王子夜茗,这样的梁子,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愿去结下。
这三王子殿下可并非是二王子这样的成日里不想正事,对这朝中事都是几乎能不沾染便是不去触碰的态度,可这三王子却是截然相反,他完全自从开始疯狂习武后把身子给调养好了之后,便是奋力将所有可以掌控在手掌心里的东西都掌控,这样的野心和野蛮成长,让所有人都是倍感触目惊心,纷纷发自内心地称赞这位三王子的大器晚成。
说到底,从来都只有懒人,并没有太多天生愚笨之人,就算是你生来便是愚钝非常,可要是有着名师指点,高人指引,再加上自身的各种好运气,那么自然而然,随着你的阅历增加,还有你的视野被开拓,慢慢,整个人的气质都是会发生天翻地覆地改变,到了最后,能够像夜茗这样成功的自然是不在少数,只可惜,这些可能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太难遇见。
更何况,并非是所有人都能够有他这样的毅力,到底是心里有着那份执念等着去证实,不然,就最开始那样的情况,大概夜茗此生也就是这样继续体质赢弱下去,到最后因为这不治之症而就此身亡,英年早逝,大抵不过如此。
“可还真别说,这和郡主还真的挺有这身为王妃的气度,要是一般女人,纵使再被这三王子殿下的好皮囊给吸引,却并非都能够做到她这样的宠辱不惊,看来,端郡王从小便是将自家丫头给调教得很好啊。”另一桌上的老一辈朝臣对着正款步走向大堂落座的端木玉不住点头称赞着,说到底,这个王朝发生的一切事情,他们多多少少都是了解得透彻。
但他们也是明白自己了解的东西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然啊,要是被那个身居高位的男人知道了,势必会不住往一些奇怪的方向去想,然后,一些没必要的灾祸便是会尾随而来,他们可还是想要安度晚年的人,并不想平白给自己招来这么多的是是非非,这么多年在这朝堂里沉浮,也是有些感到累了,难得清静,他们可不想自己打破这份清闲。
“哈哈,可不是嘛,一般人要是得了这夜易做相公,只怕不是开心得要疯掉,就是被那妒意给淹没,而且,瞧着夜易小子可并没那样看重这个妻子,说到底,还是那个老家伙又任性了,不然这场婚事也不至于如此来得突然,也亏得是皇家,否则可怎么能够这么快地办妥这么多相关事宜。”另一个与夜王交情匪浅的老臣口无遮拦地摇头说着,面容满是无奈。
“也就你这老家伙敢这样说他了,换了别人,要是被听见,可指不定要遭受怎样的待遇呢,还真是个恃宠而骄的老头子啊你,不过,说实在的,这夜家小子可个个都是祸水,特别是这一个,都不知道在外面祸害了人家多少小姑娘了,你们不也都瞧见了,方才那群官家小姐们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好似她们都是那女方最亲密的家属一般,实则是在舍不得夜易。”
闻言,同桌的好几个老家伙都忍不住是摇头失笑起来,满脸的无奈与责怪,但这其中饱含着一种关爱的味道,说到底,这其中不争气的小姑娘们,也是有着自家孙女或者外孙女的存在,说得太过,自打巴掌的事儿可没人愿意做。
“谁让他们夜家人都是个祸害呢,一个个的,从那个老家伙开始就是如此,惹得多少女子心动,却又从未有人能够入得了他的心,真是作孽,不过就目前看来,大概这个从不怎么被他看重的二子夜易,反倒是更像他,起码在这一点上是如此。”
大概因为这一桌上的人都是这貊国的开国元勋了,作为一帮同夜王征战沙场,打拼下这个王朝的他们,与夜王在当初便是称兄论弟的辈分,现在的夜王比起之前更没有人情味儿了,但出奇的,对于这帮子老人,依旧是保留了最大的耐心与宽容,可也仅限于他们本身,若是他们家族做了什么让他感觉不可饶恕的事儿,那也是照办不误。
对于这一点,他们倒也都是能够接受的,作为同那个翻脸比谁都快的男人并肩作战过的他们其实比谁都清楚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更是明白这已经是他对他们这群人最大的宽容了,可以无所谓他们如何,是因为当初他们这群人是可以把后背都交给对方的人,所以自然而然的,没有必要过分苛责,该有的包容,没必要就此抛弃。
大概也是因此,他们总是大大咧咧地对这整个王朝之中的所有人都敬畏有加的皇室中人举止随意,但若是认真研究他们的言行,便是会发现,其实就算他们再随便,也还是有着自己的原则,并不会当真是胡来,不给皇室留任何情面,大概这也是为何冷傲如夜王,还留着这帮子老顽童的缘故。
而此刻,作为所有宾客心口相念的主人公之一的夜易,则是满心惆怅地望着自己府上的这场盛事,他其实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是不能拥有浅梦,于是只好慢慢积攒力量,等自己足够强大起来,毕竟只有那样,他才能继续默默保护好她。
“梦儿,你等着我,我夜易,一定会护你这一世展笑欢颜,不论如何,定会!”望着浅梦所处的方位,夜易在心底再次立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