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诞从因果境之中退了出来。
当然，有老爷子在控场，显然是老爷子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才把他放出来的。
老爷子最后的请求，就是要王诞帮忙，把玄潭的身体修复成原来的模样。他想到这里，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
……
“孙女婿，你怎么愣住了？莫不是傻了？”
老爷子在说完请求之后，王诞就完全呆住了。
——什么？玄潭其实是女的？我还以为老爷子说的姐姐和弟弟只是比喻呢！
——那么玄潭对自己感情就不是那种自己不齿的某种不同寻常的感情……反而该说这样的感情十分正常？
王诞其实并不迟钝，在泉境当中，他就意识到玄潭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太对。似乎是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性吸引到了玄潭。但是，他一直认为玄潭只是个男人——只不过性格是女性的罢了。
然而，现在他知道了，玄潭是名女性。
这就让他有些害怕了……不是害怕自己是不是做过什么无礼的事情，而是担心玄潭会光明正大与宋颖竞争……
他当然是会选择宋颖，毕竟自己已经许过诺言了。然而看玄潭与宋颖的关系其实不错，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打扰这份亲戚的关系。
不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做过什么非常无礼的事情……比如在因果境里对玄潭做过什么……
他决定选择性地失忆一下。
老爷子迟迟等不到王诞的回应，跳起来敲了一下对方的头。
“你小子干嘛呢？在因果境里还能灵魂出窍？”
“啊……不是，不好意思，老爷子，我刚刚想了很多事情……”王诞挠挠后脑勺，至于头顶上的痛楚他倒是选择了无视。
“你啊……哪里都好，就是总是考虑太多。”老爷子似乎没来由地叹气一声，“所以，你同意我这个……呃，老爷子的请求吗？”
“帮助玄潭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也算是我的一个朋友了……”王诞继续着挠头的动作，“那么，我要怎么做？”
老爷子神秘一笑，道：“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之后会知道的。不过现在，我需要的还是你的一句肯定。你是不是愿意？”
“是。”
说完，王诞就觉得自己的整个身躯都飘忽起来，离老爷子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其后，一道金色的光柱从天空毫无征兆的落下，直径恰好罩住王诞的身躯。王诞还想发问，却只能遥遥地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微微张口，似乎是说了什么话。原本这个距离王诞该是听不清楚了的，但老爷子那能隐隐透出精力来的声音还是传到了王诞的耳中。
“王诞，你还是不够小心啊。如果我是玄乙，用了这招之后你就根本反应不过来了……可惜那家伙恃才自傲，倒是不会用这样的阴谋诡计呢。”
“这是你给予我‘肯定’的权限的一个过程，即是说，你会把你在因果境之中的自主权交给我……这十分危险呢。还好，我只是要给你带上一个‘因’。”
因？
王诞心中胡乱猜测，显然这个因会跟一个果相关。而这个“果”，王诞也十分清楚了，就是要恢复玄潭的身体。按照老爷子的意思，就是给了王诞一个在之后的各种事情会与玄潭相关的可能性。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与玄潭更多的接触，对玄潭而言，真的是好事吗？
但他也没有机会犹豫了。光柱就在他猜测的时候收束，集合到他的脑袋上，最后形成了一根金色的发丝。而他身上的那阵被光柱托起的加速度却没有消失，帮助他继续向上加速飞去——直到突破天穹。
有那么一个瞬间，王诞飞到了宇宙之中。
因为时间短暂，也因为这只不过是因果境，他没有感受到各种身体的不适。
他只是看到了月球上幽幽的光芒。
——什么时候，月球也会自己发光了？
就在产生了这个问题之后，他眼前的景象破碎，重归黑暗。
再下一个瞬间，他睁开了眼。伸出的左手在惯性的带动之下继续向着玄潭伸去，好在最后一个瞬间王诞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没有碰到玄潭。
——才怪呢。
玄潭自己松了蹲下的力气，向后微微仰了一下身子，恰好被王诞托住。
看来是同时从因果境里出来的呢。
“……谢谢。”玄潭轻轻道谢，脸色却有些难看。她……现在又是他了，慢慢站起。
王诞有些疑惑，显然对方也是进了老爷子准备的因果境，而老爷子在当中肯定是说了一些什么东西……跟自己说的，不过只是一个父亲的托付罢了，那么跟自己的儿子……呃，不对，女儿，又是说了什么呢？
“玄潭……老爷子和你说了什么吗？”
玄潭只看着老爷子的遗体，面上一种阴郁慢慢凝结。似乎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在威胁着他，又似乎是老爷子遗体的异常让他有些不开心。
王诞这才注意到老爷子的遗体有些不对。
原本十分年轻的躯体，原本的血肉似乎被刚才那短暂时间的因果境掏空了，看起来便显得十分苍老。而更加令人扼腕的，是遗体在闪烁着。并非是在发光，而是原本实际存在的躯体隐隐在变成虚无的模样。
看起来老爷子的身体也撑不住了呢。
“玄潭……”王诞开了口，但不知道要从哪里安慰起。
“你不用担心我。老爷子在因果境里面就跟我说清楚了，这些东西……”一行泪流下，玄潭贝齿轻咬，没有哭出声来，只是带着哭腔继续说道，“我能够接受的。只不过，老爷子还告诉了我一些不得了的东西……非常的沉重，不过与你无关就是了，不必担心。”
“……是呢。那我就不担心啦。”王诞摊手，然后从自己的马甲里掏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玄潭看着他这个伸手的动作，略微地发了一下呆，才接过去，轻声道谢。